霍景泽似乎停顿了一下,周容意也瞧不到他是什么表情,总是一定很想打她就是了。
他迈着长腿走了,周容意也不抱多大希望,继续小口小口咬着肉包子。
一道阴影落到眼前,将她整个人隆重,半瓢水递了过来。
周容意顿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顿时清凉爽透,一抹嘴巴,将瓢子递还给了男人。
霍景泽进铁铺子去了,周容意继续等待。
“唉,热死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嘀咕,就见陆云染坐在一架牛车上,往这边过来,那头瘦骨嶙峋的老牛拉着她,鼻子喷出阵阵热气,一直到铁铺子旁边,陆云染才勒住了老牛,从牛车上下来。
牛车上,放着一个大篮子,里面是陆云染的刺绣,有帕子,有给衣铺做的成衣,她往铁铺子里看一眼:“定安哥哥。”
霍景泽没有出来。
陆云染又喊了一声,霍景泽还是没人影。
“姑娘,你家相公忙得热火朝天,没有功夫招呼你,等日落他就回去。”一个打杂的出来说。
看样子他是认得陆云染的,看来陆云染经常往这里来。
“好,那我就不打搅他了。”陆云染并不否认霍景泽不是自己的相公,反而神情很是受用。
她提着篮子,正要去衣铺,一晃眼,看到了周容意。
周容意这是在卖药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女人竟然懂得药理?还“药到病除,童叟无欺”。
不过看样子,是一个看病买药的人都没有吧,陆云染差点笑了。
“一个黄毛丫头到大街上卖药看病,有几个人敢相信,还不如跟我学绣帕子。”陆云染走过去,一脸的骄傲蔑视:“你每天帮定安哥哥做饭,看在这样的情面上,如果肯好好求我,我说不定会愿意传授你。”
周容意翻了个白眼:“不稀罕,谢谢。”
陆云染脸色一变,她绣帕子做衣服可是一流,不但买了村里头唯一的牛车,再过一年,就可以盖房子了,这是她谋生的拿手活,这个野婆娘居然敢看不起她?
“那你就在这里卖药吧,晒晕过去都没有人搭理你,再说你懂药理?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千万不要吃死人啊。”
陆云染提着她的篮子,扭着腰肢,往衣铺子那边去了。
一个老伯在周容意的摊位前俯身:“小姑娘,我咳嗽两年一直不好,有时还咳血,可吓人了,吃什么药才能痊愈啊。”
老伯才一靠近,周容意脑子里的那个东西就迅速诊断出来,老人家这是肺结核,如果再不治疗,会引起肺部继发感染,最后导致心肺功能衰竭,危害性命。
可是她这里没有治疗肺结核的药草。
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客人,却没有相应的药材,周容意满头黑线。
“老人家,治疗你这种病的药材在家里,等下个街天我再带来,不过在这之前,可以用其他的药稍微控制缓和一下,好让您没那么难受。”
周容意给老人把了一下脉走流程,道。
老伯眼里顿时带上了怀疑:“我说小姑娘,你不会是诓我吧,不是对症的药,可不敢乱吃。”
“不是不对症,是效果相对没有那么好,但也是有用的,而且没有副作用。”周容意郑重地说:“老人家您一把年纪了,我若是欺骗你,那是折寿的啊,下个街天我还会来这里,如果你好一些了,就继续买药,如果不好,我把钱退给你,咱们都是实诚人,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她看这个老伯的面相,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像这样的人说话可靠,如果她将人治好了,就可以开始积攒口碑。
小丫头的话很有诚挚,老伯犹豫了一下,点头:“好,就信你一回。”
周容意给他抓了一副药:“分成六份,每天煎熬一份,用文火煎两个时辰,午时和傍晚各服用一次。”
老伯看她抓药的动作迅速又麻利,不由得沉吟,难道真的是个熟手?
“一共多少钱?”
“本来是要十五文的,老人家给十文钱就好。”
十文钱,倒是很便宜,老伯痛快地给了钱,只是拿着药回去,依旧是半信半疑的心态,这么便宜,不会有假吧。
假的也就罢了,就怕有毒,他这把老骨头,还想多蹦跶几年呢。
幸运的是,老伯在大街上遇到一个以前在县城医馆子坐过诊的医生,便拦下人来问:“赵大夫,您看看,这副药有没有问题?”
他将药拆开了,展示里面的药材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