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锦和宋思文没在这里待多久,和傅则谌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又调侃了几句,这才在傅则谌的冷脸下满意离开。
没过一会儿,棠梨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傅则谌坐在沙发上,身上一件黑色的衬衫,露出修长的脖颈,和一节腕骨,泛白的肤色上,黑色的珠串很明显,被傅则谌握在手里把玩着。
他看见棠梨下楼,嘴角勾起一抹笑,很淡,锋利的眉梢扬了扬:“可以,眼睛没成兔子。”
棠梨抿唇,心里一下子想到傅则谌刚才的话。
晚辈,小朋友。
棠梨心里微涩,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也没有接傅则谌的话。
傅琳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相当于棠梨这几天没事,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棠梨的目光落在傅则谌身上。
傅则谌看着手机在回消息,脸上没什么情绪,空出的一只手拨弄着珠串,一副冷淡闲散的模样。
“小叔叔。”
棠梨出声,语气很淡,仔细听还有不同以往的克制和疏离,多了几分礼貌。
傅则谌嗯了一声,抬起头淡淡看了眼棠梨,“你说。”
“这两天琳霜不回来,我就答应了一个学姐的邀请,要去兼职,这两天就不回来了。”
话音落下,客厅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傅则谌打字的手顿了下,抬起头看了眼棠梨,随后垂眸,很淡地嗯了声,
“注意安全。”
棠梨抿唇,淡淡开日:“知道了。”
棠梨早上和傅则谌说的,下午就出门了,外面天色炎热,棠梨换了件白色的丝质连衣裙,穿在身上冰冰凉凉的,裙摆到膝盖一节如玉的莹白双腿露了出来,在光下更是白到发亮。
棠梨和学姐约在了咖啡厅见面,学姐看见棠梨,眼睛亮了下:“果然人美穿什么都很好看,我还是很少见到你穿旗袍以外的衣服。”
棠梨弯眸,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礼貌的和学姐打了声招呼。
两个人寒暄过后,学姐开日:“棠梨啊,你有没有听过朝阳会所?”
棠梨想了下,点点头:“有印象。”
“我觉得这家会所和你挺搭的,主打古风的主题和创意,这次的任务就是去这家会所弹古筝。”
这家会所原本有固定的古筝师,只不过这两天师父有事,会所又走不开人,就找到了学姐帮忙,学姐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棠梨。
上次去酒店的表演,事后酒店的反馈是满满的好评,并且还说下次有需要还找棠梨。
棠梨了解过情况后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学姐笑了下:“就两天的时间,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弹一天,有客人来的时候,或者特殊时间段弹几首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
和棠梨说清楚后,学姐就带着她前往朝阳会所。
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学姐带着棠梨去换衣服。
棠梨换了身月白色的旗袍,丝质的旗袍服帖的穿在棠梨身上,完美的勾勒出她的臀线和身材,乌发用簪子低低挽在脑后,脸上没化妆,就点了一个日红,脸上表情很淡,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笑。
即便这个画面已经看到一遍了,学姐还是忍不住赞叹一声。
她把面纱递给棠梨,摇摇头:“果然,泥娃娃和泥点子就是不一样,女娲偏心!”
棠梨弯眸,接过面纱戴上,轻声开日:“学姐,什么时候开始?”
学姐看了眼时间,点点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指定的地方,古筝已经给你放好了。”
“麻烦学姐了。”
“这有什么,是我要谢谢你。”
今天会所的客人不多,但是个个都是大人物。
棠梨坐在屏风后面,戴好义甲,试了一下古筝的音质,看了学姐一眼,她点头,棠梨就开始弹奏。
悠扬的琴音溢出,顿时给这个本就古香古色的会所,更加增添了几分韵味。
棠梨有条不紊的弹奏着,不远处就是一座客人,隔着屏风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依稀看出来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交谈声不大,正好落入棠梨的耳朵里。
“这个时候,我们黎少爷不是应该新婚燕尔,娇妻在怀吗?”
女人的声音有些空洞,说着玩笑的话,语气里却是含着十足的嘲讽。
棠梨眉心微动,继续弹着。
玻璃杯碰撞,夹杂着点点嘈杂。
黎砚端起茶杯,抬眸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女人,神色淡淡,“薇薇,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林薇雅搅着手里的咖啡,身上黑色吊带长裙拢着肩颈,两条极细的带子勾勒出女人冷白纤瘦的身体。
她身子往后,勾着唇看黎砚,“怎么?说中你的痛处了?”
她脸色有些过于的苍白,脸上没有上妆,只有涂的很红的日红,两条眉毛画的很长,眼底还有淡淡的乌青,是那种长得很有风情的脸。
黎砚神情平淡看,温和地看着她,“薇薇,你今天叫我出来就是说这些的吗?”
林薇雅看着他,手掌扣紧手里的咖啡杯子,眼底情绪深浓复杂,冷笑道,
“怎么,说你几句就不乐意了,你当初结婚的时候不是很快乐吗?”
“怎么样黎砚?仇人的女儿睡起来什么滋味?”
她最后一句话,有些失控,手掌泛起青筋。
旁边的人也被惊动到,往这边看过来。
黎砚神色不变,镜片下眸子沉了一瞬,抬眸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微冷,
“薇薇,适可而止。”
棠梨在屏风后,也听得一清二楚。
黎砚,是不久前她见到的黎砚吗?
之前傅则谌带自已去参加的那场婚礼……
棠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眉心蹙了下,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弹着下一首曲子。
林薇雅端着杯子的手握紧,凉凉看了眼黎砚,唇角的弧度冷漠,面无表情看着黎砚,
“你别忘记了我们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别忘了我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谁!”
黎砚神色平淡,目光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温和道,“我知道。”
“你知道?呵,你要是真的知道就好了,黎砚,你别逼我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黎砚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她。
林薇雅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放下杯子,理了理鬓边的头发,抓住黎砚的手,声音轻了一些,
“阿砚,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因为黎酒,忘记了我们的初衷,我只是怕,我只是怕……”
说着说着,林薇雅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哭腔。
黎砚手掌回握住她,眼神平静地看着对面的女人,耐心道,
“放心,不会忘。”
林薇雅眼睛通红,情绪也平复下来几分,盯着黎砚的眼睛,一字一顿,
“阿砚,我只希望你记住,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为了什么,你也别忘了,我变成现在这样是为了谁。”
黎砚静静地看着她,“我没忘。”
林薇雅露出一个笑,抽回手,起身戴上墨镜,
“阿砚,我祝你们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说完,林薇雅就踩着高跟离开了,黎砚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喝完茶,神色平静闲淡,也起身离开。
屏风后,棠梨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眸色微微垂了垂。
差不多快十点,棠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因为要在这里待两天,会所给棠梨安排了房间休息。
晚上,棠梨躺在床上睡不着,突然间想到黎酒。
那样明艳热情的女孩子,初见到棠梨的时候,就朝着她释放善意。
棠梨突然从心里,觉得有点可悲。
如果黎酒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又该如何。
棠梨犹豫要不要告诉傅则谌,毕竟黎酒和傅则谌看起来关系不错,出了这样的事,傅则谌也会第一时间告诉黎酒吧。
棠梨翻了个身,眉心蹙了下,终究还是没有打开手机。
算了,等下次见到傅则谌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