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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客厅都是安静的,静得让人心慌,外面的汽笛声突兀明显,这是城市深谷里的噪音。
  闻呦呦站着,一动不动,垂在身侧的手指掐紧了又松开,她从小到大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早已经习惯如何伪装成面上的波澜不惊,尽管她心脏沉沉地跳动着,手指冰凉,后背一身的冷汗。
  谢宴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听到了这个问题,冷冷地看向了闻呦呦,视线凌厉,却不说话,叫人猜不出他想干什么。
  温岁深呼吸,胸口起伏,她瞳孔瑟缩:“你真贱,你怎么这么贱,你怎么敢的?你才几岁,你就这样下贱,你怎么敢生小孩的?爷爷不是带你去做手术了吗?”
  闻呦呦还没想好该怎么办。
  小惊蛰就先被吓哭了,她本来胆子就不大,性格乖巧内向,好不容易才养起了点勇气,就被紧张的气氛和温岁的嗓门吓哭了。
  她哭泣的时候,也只是红了眼圈,浓密的睫毛湿了些许,眼睛湿漉漉的,一眨眼,泪水就顺着眼角滑落,小嘴抿着,委屈得让人心疼,她小心翼翼地抱住了闻呦呦的腿,然后偷偷地用手背抹了下眼角。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特殊,很少见到爸爸妈妈,张奶奶会养她,但是闻姐姐会来看她,给她买好多东西,张奶奶让她要跟闻姐姐亲亲,因为是闻姐姐给钱养的她,她还问过张奶奶,她妈妈是不是闻姐姐,但是张奶奶说不是。
  她不敢哭出声,怕惹人烦,她不要被讨厌,不要被赶走。
  闻呦呦低下头,看到她瑟缩害怕的模样,心里一软,她俯身抱起了小惊蛰。
  小惊蛰埋头在她的颈窝里,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
  闻呦呦声音很温柔:“怎么了?吓到了吗?别怕。”她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小惊蛰的后背,动作生疏且别扭。
  小惊蛰小小地抽泣了下:“没有。”
  温岁被眼前的这一幕刺眼到,她笑意讥讽:“闻呦呦,你真的跟你母亲一样不要脸,想靠孩子上位,靠孩子留住男人,结果,你们的命运一样,都生不出儿子,没有儿子,有什么用。”
  明明灯光并不苍白明亮,却将她脸上的狰狞都照得一清二楚:“不,你比你母亲还恶心,至少她知道自己的自私自利,从不表演母爱,而你呢,却在这边演什么?”
  闻呦呦睫毛轻颤,抿了抿唇,没理温岁,抱着小惊蛰进屋。
  保姆也不敢说话,连忙跟了进去。
  闻呦呦进了小惊蛰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脱掉了鞋子,笑了笑:“跳舞开心吗?”
  “嗯。”
  闻呦呦又道:“你先跟阿姨去洗澡澡,乖乖睡觉,等会我进来陪你。”
  在她转身的时候,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衣服,声音软乎乎的:“不要出去,她会骂人。”
  闻呦呦很轻地笑了下,深呼吸:“不怕,我去赶走她。”
  等她再回到客厅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脑海中也过了好多个解释和说法,她相信自己。
  但客厅什么人都没有了,谢宴声和温岁都不在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怔了许久,然后,扯了下唇角,眼底是明晃晃的荒唐和讥讽。
  *
  地下停车场的车子里,车顶灯开着。
  谢宴声开着车窗,手肘横在了窗沿上,他抿着唇,没什么表情,喜怒难辨,静静地听着温岁的话,然后他从中控台拿出了一包烟,漫不经心地咬在齿间,没问一声,就点燃了起来。
  火苗亮了下,又熄灭,猩红的烟头闪了闪,烟雾就开始缭绕,他深邃的轮廓隐在了白色的雾气后,更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温岁愤怒之后,却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她盯着停车场的灯:“凭什么呢,为什么我的人生甩不开闻呦呦,没有她的时候,我就是所有人的小公主,有了她之后,她什么都比我好,他们说她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优秀,她为什么要是爸爸的女儿,爸爸为什么要背叛妈妈?”
  她忽地崩溃,声音哽咽:“宴声哥,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不要输给闻呦呦,为什么你要帮她,为什么你要跟她在一起,你以前答应了我妈妈,要永远保护我,她现在应该在乡下,应该嫁给老男人,她凭什么过得好?生来带罪的人。”
  她转过了身,咬着下唇,扑进了谢宴声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他的肩膀,眼泪扑簌簌地滚出:“我真的那么差么?我比不过闻呦呦么?”
  谢宴声把烟灰弹在了窗外,没动,低眸看着她抱着自己,却忽然想起了一小时前,闻呦呦也像这样抱着自己,不,是不一样的,她不会只单纯地抱着他,不安分地手指总是会撩拨他。
  温岁再问:“我比她差么?”
  谢宴声神情淡淡,语气更是风轻云淡:“她跟你没得比。”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温岁笑了起来:“那你要继续宠我。”
  谢宴声很轻地笑了下,似是心不在焉:“我还不宠么?你要办巡回,舔着脸送了那么多张票,你闹脾气找了个男朋友,我也拿你没办法。”
  温岁擦了擦眼泪:“谁让你找闻呦呦气我的。”她现在冷静了下来,但又突然被烟味呛到了下,她咳嗽着,撒娇:“不要抽烟呀,我不舒服。”
  谢宴声没当一回事,神情淡漠地抽完了那根烟。
  温岁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之前闻呦呦不让谢宴声抽烟,他脸色虽沉,却也很快就灭了烟头。
  她忽然开口说:“我跟男友分手,你跟闻呦呦也分手。”
  谢宴声没什么表情,语气冷淡到极点:“你先分手。”
  温岁听出了几分赌气又吃醋的味道,她又满意了:“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她那种女人,不过就是玩一玩。”
  谢宴声扯唇笑,瞳仁漆黑,他和闻呦呦本来就只是一场交易,谁都不是善男信女,何必掺杂感情骗局。
  “你不要被闻呦呦骗了,这个小孩肯定不会是她生的,她肯定告诉你,这个孩子是她生的,对不对?”温岁现在也想明白了,“她以前说过,她很讨厌小孩的,她的人生绝不会复刻她妈妈,真不知道她在骄傲什么,而且她为了保持身材,也说过不会生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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