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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静檀的声音似乎有魔力,他只是那么清清淡淡地描述着,却勾起来楼水天的众多思绪。她忍不住想起林姨的桂花糕,也想起自己出任务受伤的时候,是江静檀用雪白指尖一块一块地掰给她吃。
  甜是甜的,但如今想起来却满是苦涩。
  楼水天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江静檀却突然靠近了些,像一座巍峨雪山,影子落了她一身。
  楼水天的指尖禁不住地颤动。
  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靠近,面上冷静,但在江静檀伸出手的那瞬间,她突然往后避了避的动作,还是泄露了她的慌张。
  江静檀的手停于半空中,顿了顿,继续往前,轻轻取下了什么。
  楼水天只觉得头顶微微一痒,抬眼看去时,他手中是不知道何时落在她发顶的枯叶。
  对上她的视线,江静檀眸中似是嘲笑。
  枯叶在他雪白的指尖处被碾碎,窸窸窣窣,再被漫不经心地丢掉,从他的指缝间散落下去。
  一如楼水天此时的心情。
  她几乎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猛地站起来,退了三两步之远,才镇定自若地问他:“江盟主不会真是来与我叙旧的吧?”
  语气并不平淡,多少还有些刻薄。
  一点都不像楼水天本人。
  “我很想你,就来了。”江静檀说。
  楼水天蹙眉看他。
  果然,下一秒江静檀就笑出来了,笑着笑着又突然咳起来。他用帕子捂着,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真让人伤心,面对我的真心话,你的反应竟然像一只刺猬。”他缓缓地叹气,“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十三。”
  楼水天眉头蹙得更深了。
  多年前,在她一步一步成为了影卫之后,才被告知那个禅堂里读经的少年是云衔山的少盟主,是她要誓死追随的人,也是造成她一切痛苦的源泉。
  当时的他也像如今这样微微笑着,分明她才是受骗者,带着可以宽恕全世界神情的人却是他,他说“我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你。”
  “你也从来不阻止别人伤害我。”楼水天不甘心地争辩。当时的她还寄希望于这个天底下最好的少年能给自己一个说法。但他说:“事实上,不阻止的话,对我更加有利。”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的真心话就带着利刃,让后来的楼水天不得不加以防备,以免千疮百孔。
  楼水天掌心微微捏紧,“江静檀,你也一点没变。”
  闻言,江静檀敛了敛笑容,眸底的情绪复杂。
  一时间他们之间只剩下寂静。
  江雨生看向荷花池边上的两人,他们互相望着,分明只有几步之近,却又凭空生出了更隔蓬山一万重的无可奈何之感。
  江雨生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把十三在芦州的踪迹告诉少盟主的决定,到底是否正确。让十三消失在五年前是不是对他们彼此都会更好?
  但那边的人没继续让他思考这个问题。只听见江静檀说:“十步的毒没有彻底解法,需要定期服用解药,否则会愈加折磨。”
  楼水天并不意外。
  她早就猜到了。自从上次在练兵场上用了解药之后,虽然通体舒畅,但没隔几天又有复发的迹象,她不得不频繁用内力压制。
  因为他早就知道十步的毒解不了,所以那日江静檀才会那么好心地把解药给她。
  江静檀怎么可能会做不利于他的事情呢。
  “是云衔山的做派。”楼水天微微勾唇。
  江静檀却抬起眸来,认真地看着她,整个人如同浸过凉水。
  又寂静,又孤单。
  楼水天的态度坚决,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江静檀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有些不大自然。楼水天都瞧出了不对劲,直到江雨生跑了几步过来,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
  他离开后很久,楼水天依旧站在荷花池前。秋日的风并没有多冷,可是她却被吹得通体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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