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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弘深回到重症监护室外时，乔父坐在长椅上。
在他记忆里总是意气风发的师兄，好似一夜之间老了下去。
差点忘了，他也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而已。
“师兄……”闻弘深走过去，神色悲恸，“对不起。”
乔父抬起头，叹了口气：“事情我都听说了，和你没关系。鸣啊，你不要自责。”
闻弘深摇摇头：“不，是我的错。”
他不该表露出自己对乔清舒的感情，才给了机会趁人之危。
乔父看了眼病房内，病床边的心跳检测仪有频率的跳动着。
“我看得出来，舒舒很依赖你，因为在她成长最关键的那些年，都是你陪在她身边。”乔父垂下眼帘，“就比如这次的案件，她遇到困难并没有来找我，而是在等你。”
“她好像就是知道，你一定不会不管她，所以她就等着。当然，她也任性了一些，不肯直接接受你的帮忙，而是一定要确定你是关心她，而不是因为我。”
“三年前她独自出国找到我，跟我坦白，她喜欢你。”
闻弘深心一震，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乔父：“原来您……”早就知道。
乔父点头：“刚开始我是生气的，我觉得我放心地把女儿交给你，但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后来还是舒舒告诉我，你对她没感觉，所以她决定离开你。”
“她是个要强的姑娘，感情得不到回应，就会决心放弃。只不过她没能成功真的放弃你，或许是因为你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根深蒂固，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再后来，我被通知调职回国，舒舒不肯回来。直到她和韩络遇见，便搞了个假订婚。”
“韩络那人我刚见他就知道他心思深，本也以为只是想靠着我们之间的关系往上爬，却不曾想他是来报仇的。”
“唉……人老了，看人的眼光好像不太行了。”
闻弘深好久没有说话，沉默地消化所有信息。
如果他没有做的那么绝情，乔清舒不会决心出国，也不会遇见韩硕，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满身是伤。
乔父坐下来，用那双仍旧精明的眼睛看向他：“鸣，你跟我说实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舒舒？”
“如果没有，等舒舒病好了，我还是带她出国……”
“有。”
乔父话未说完，被闻弘深打断。
一时间，俩个人都没有说话。
半晌，闻弘深在乔父身边坐下，无助地捂住眼：“我是喜欢她的，但我觉得我没法保护她，就像现在。”
乔清舒在里面饱受痛苦，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乔父伸出手，在闻弘深的背脊上拍了两下：“人啊，不要考虑太多。我当初就是因为想太多，想着为家里多挣些钱，没有好好陪伴舒舒的妈妈，后来……就再也没机会陪她了。”
之后，乔父离开了医院，拜托闻弘深好好照乔乔清舒。
就像……十三年前那样。
闻弘深一夜未睡，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外，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瘦削的人儿。
她的脸色和嘴唇都很苍白，只有一点点血色，胳膊和腿都打上了石膏，看起来像是个笨拙的石像。
乔清舒那日欢快的声音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真的不再叫他一句小叔，明确地告诉他，他们之间不再是从前的亲情关系。
她和所有对浪漫爱情充满期待的女孩一样，只是想和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在一起一辈子更好。
闻弘深放在玻璃上的手指缓缓蜷紧，心口处想被人用一把钝刀一点点划开，然后又辗转搓捏，疼得他指节都开始泛白。
“乔清舒，该醒了。”
“你醒了，我就对你说你想听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