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息扶了扶额头,情绪似乎有些不佳:“如果再重来一次,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身边。”
宴芜一顿,回道:“不会有如果。”
他的话落在她耳朵里是如此的刺耳,叫她想一剑刺死这个男人。
稍冷静后又默默送傅靳息离开了重华宫。
今日上巳,宴贵妃和良妃都不在宫宴上,众妃嫔本以为自己有机会在陛下面前出头,却见她们的陛下在座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长秋宫。
萧帝又见到了那位不速之客。
比起上次来,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踱步到他面前,露出了那张脸,一张陌生的脸,可是她冷冷出口的话却是:“好久不见,陛下。”
这话一出,萧帝浑身一震。
她说话的尾调,俨然是宴芜的口吻。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缓缓道:“你是谁?”
“你心里清楚不是吗,陛下。”
宴芜走近他,露出手里的匕首,寒光一闪而过,映出萧帝面色一变的脸。
“我不关心你为何不能人道,也不想知道你和傅靳息之间的事。”
“但是我想,你我二人间,总该做个了解。”
她将匕首送进他的胸膛。
一剑入体,干净利落。
萧帝捂着出血的心口,居然痴痴地笑了起来,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
宴芜看着他慢慢死去,却没有复仇的快意,心中一片迷茫。
她这么做,是对的吗?
她想起了良妃,又想起了曾经在宫里逝去的无辜妃嫔……
她又在长秋宫放了一把火,确保萧帝的尸体被烧成灰烬……
夜色沉沉。
长秋宫又乱作一团,宴芜有些浑浑噩噩的走回了宫。
她觉得自己好可悲,她看得分明,萧帝那个神色分明是解脱。
可是她没有解脱,哪怕手刃了仇人。
萧帝是为了自己罪孽死的,算是赎罪。
可她上辈子,是死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只能算是个笑话。
她像是傻瓜一样笑了起来。
殿内等待的傅靳息本来想问她又去了哪里,可看她这样,不由心都漏了一拍,他跨步上前,想要抱住她,最后却只是抬了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
他怔道:“哭了?”
宴芜望着他,嘴角扯起嘲讽:“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是吗?”
这话刺中了他的心。
她像是在说她,又像是在说这个年轻的帝王。
她还这么年轻,却做了宴芜的替身……
宴芜和她一样,做了傅月柔的替身……
傅靳息目光闪烁着,最后眯了眯眼,忍住眼中的痛楚,冰冷的手指缓缓握住她的手。
宴芜僵住。
这双手,像是跨过十个冬,自那年他们第一次相遇,那个锦衣少年郎牵起了她的手。
可是宴芜死在了第十个冬。
宴芜被他身上的酒味笼罩,熏得她脑子都有点晕乎,直到傅靳息将她牵入榻前,她堪堪醒来。
她低声道:“陛下……不行,你喝醉了……”
“是因为你那青梅竹马吗?”他沉声问。
宴芜心里一沉,别开了脸。
与他何干?她只是从心里抗拒这个男人,厌恶这个男人。
他像她许下的每一个承诺,他都没有兑现。
甚至将她的亲人也作为礼物赠与傅月柔。
傅靳息拧了拧眉止住动作,他看着她那双充满了不愿的眼睛。
他心里有些不悦。
半晌,他妥协道:“你说。”
她转头望着那一双此刻充满着别人身影的眼睛,他像是一匹饥渴的野兽,想要将她吞入体内。
可是她心却是冷的,身体也是冷的,无法承受那炽热,她看着傅靳息的眼睛说,一字一顿:“我要做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