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种着一棵梨花树，而几尺外也栽种了一棵梅花树。
依旧是西北角，一架秋千静静地立着，微风吹着，它也随风轻轻摆动着。
沈含霜站在院门口，满心惆怅，双脚如扎根了般挪不动步子。
她眼眶不觉一涩，那十年的记忆随着晚春的风扑面而来。
十年中，她几乎每天的夜晚都坐在秋千上等待晚归的程若谦。
有时候她睡着了，回来的程若谦会叫醒她，温柔地让她回房歇息。
想到这儿，沈含霜心中更是一阵酸苦。
那是的她一直在想，夜深露重，程若谦若是给她一个拥抱，便能暖过寒冬一夜。
但没有，甚至说那只是她的奢望而已。
她不是程若谦心中的人。
沈含霜吸了吸红红的鼻子，喉间发紧，连同心都不住的钝痛着。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忽然出现，她抬起头，见只穿着中衣的程若谦走了出来。
不过才五六日，他看起来又消瘦了许多。
沈含霜唇瓣一张，才踏出一步又止住了。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她克制住想要过去的冲动，站在原地生硬地问：“大人，可还好？”
程若谦站在台阶下，望着沈含霜，身上的无力感似是消失又似是变大了。
此刻的他们离得很远，远的让他觉得再难抓住她。
程若谦眸光黯淡，缓缓走到石桌椅处坐了下来：“过来坐吧。”
说着，还不住地闷咳了几声。
沈含霜看着他的身子，眼里浸着担忧，她走了过去，看了眼敞开的房门，低声道：“怎么不多穿些，天虽将入夏，但被风扑了还是会受凉的。”
程若谦抬起头，带着些许血丝的眼中有着几许疲惫，也有掩不住的欣喜。
他恍然顿悟，心仪之人的几句关心就能甘之如饴。
而他又不禁暗嘲从前他的愚笨，堪比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货。
“咳咳咳……”程若谦忽地咳嗽起来，泛白干裂的唇微微颤着，整个人都恹恹的。
沈含霜想来想去，还是抬脚往房里去了：“我去帮你拿件衣裳。”
“含霜……”
没有理会程若谦的轻唤，沈含霜踏进房内后看了看，目光立刻放在了左侧床榻上的外袍上。
她快步走过去，拿起外袍转身就准备出去，却又在转身后猛地停住了。
沈含霜慢慢回过声，怔住的眼眸呆愣地看着放在枕头旁的一块儿玉佩上。
那是她送给程若谦的，但是却被金片嵌接起来了。
玉佩断了吗？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将玉佩拿了起来。
玉佩还有些余温，似是不久前被人紧握在手里一般。
沈含霜紧抿着唇，鼻尖一酸，手也微微颤了起来。
程若谦一直带着吗？
房外，程若谦一手撑在圆石桌上，轻咳着。
忽然，背上一重，一件外袍被轻轻盖在他身上。
他抬头望去，之间沈含霜微微偏着头，似是在故意逃避他的眼神。
但程若谦清楚地看到了她那泛红的眼角。
她哭了？
“谢谢。”程若谦哑声道，“你……哭什么？”
沈含霜走过去缓缓坐下，揉了揉眼睛：“被风吹迷了眼。”
听着她稍显哽咽的声音，程若谦眸光微亮，心却似被针扎了一下般的刺痛着。
那十年中，或许她也因他哭了不少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