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环视一周，唇角微扬，讥讽道：“这次打算扣什么罪名给我？”
云冉只觉得扎心。
她的确玩过很多次栽赃陷害，虽是无关痛痒的小把戏，终究还是让祖母对他们母子心中生厌。
在顾言熙心中，她约莫就是一个骄横无知愚不可及的千金大小姐吧。
想要顾言熙改观，简直比登天都难。
云冉眨了眨眼睛，掩去眸中酸涩，将手中的汤婆子递给顾言熙郑重道：“今日的确是我忘恩负义，害你无端受到责难，我向你赔不是。”
顾言熙并未接，挑眉看她，轻蔑一笑：“大小姐又想出新点子了？”
刚刚老夫人面前的那一套说辞，明面上蠢不可及，实则暗藏玄机。
他到底轻看她了一回。
云冉被他看得浑身汗毛直立，忍不住退了一步，小声道：“我知道说得再多你大抵也不会信，但这次我是真心悔改。”
顾言熙眸光微动，他唇角微扬，划出一个放荡不羁的笑容：“想让我相信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能同样在雪地里跪上三个时辰。”
“行，你说的，可不许耍赖！”
云冉不曾想他会提这样的要求，想也不想的答应，扑通一声跪得格外笔直。
“……”顾言熙一愣，眸光逐渐深邃，打量云冉片刻，皱眉道：“云冉，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我最后说一遍，你若胆敢伤害我母亲，我会杀了你！”
话毕，他斜了云冉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转身就走。
云冉没有起身，她知道顾言熙是认真的。
前世她作了很多恶，包括害得他母亲与爹爹的孩子胎死腹中，又受了沐姨娘挑唆，陷害他母亲与人通奸，不堪受辱自尽身亡。
她有罪，罪无可赦！
云冉跪得腿都僵了，难以言喻的寒意散布全身，瘦弱的身影微微颤抖却仍然咬牙坚持。
她只跪了片刻便是如此，前世顾言熙，那一天一夜该有多么艰难？
……
顾言熙并未走远，他隐身藏于一棵成人腰粗的树后，一言不发的盯着那仍然在跪的身影。
他以为她会适可而止，谁曾想，她还执拗上了。
这地方显少有人来，她就是冻死跪死在这，也无人知晓。
顾言熙心中疑惑了，明明这小丫头对他的恶意那么明显，怎么落一次湖，态度转变得那么奇怪？
如此想着，突然，不远处的身影坚持不住倒地，顾言熙面色微变，就要去扶。
只见小丫头自己支撑着起来，倔强而执着的跪着，明明被冻得浑身颤抖，还咬牙坚持着。
顾言熙眸中的冰冷渐渐化开，多少有些触动。
云冉不知顾言熙并未走远，她只知道自己的罪行罄竹难书，她想赎罪，也不想再一次死在顾言熙手上。
前世他那么恨她，被宁闻朗囚禁的两年，欺辱她的人何其之多，却一一被他用残忍的手段折磨而死。
他一边恨她，一边又护着她。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
云冉眼眶又一次酸涩，她眨了眨眼睛想要把泪意逼回，下一瞬，余光中便多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
“起来！”
顾言熙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他的声音明明冰冷得不带任何情绪，在她听来，却犹如天籁。
“你……不生我气了？”
云冉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湿漉漉的眸子中水雾弥漫，犹如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狗。
“……”顾言熙并未回应，只是将手递给她。
云冉眼睛一亮，搭着他的手就要起来，奈何，腿被冻僵了半点力气都没有，一不留神就扑在了顾言熙怀中。
顾言熙身形微僵。
“我不是故意的……”云冉急忙解释，她指着自己的腿略显歉意道：“腿僵了。”
顾言熙沉默不语，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云冉心中一惊，却是很快反应过来，笑意无意识蔓延。
她明白顾言熙原谅她了。
他也不是那么难哄嘛！
云冉欣喜若狂，埋头在他脖颈间蹭了蹭，犹如一只娇软的小猫在撒娇。
“熙哥哥～”
顾言熙一愣，停下脚步微微低头。
“你唤我什么？”
“熙哥哥啊～”云冉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何不妥，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今日是我糊涂了，分明是你救了我，我还倒打一耙冤枉你，害你被祖母责罚。”
她随意编了个借口，为自己的反常做解释。
“浑浑噩噩时我见到娘亲了，她狠狠揍了我一顿，说我这样是不对的，倘若我再无理取闹，她就不要我这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