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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雪越下越大了。
雪花漫天,整个地面也被雪好似染成了一片白色。
小雅还说了什么,萧锦鹤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那句,早些天虞念已经吐血。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竟不知。
这时他才惊觉,为了正事,他竟忽略虞念良多。
甚至对她的身子,竟一无所知。
萧锦鹤心间苦涩万分,坐在床榻边,烛火摇曳。
他声音有些嘶哑,吩咐道:“你去煎药罢。”
小雅离开以后,萧锦鹤指腹摩挲着虞念的脸,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口一窒。
他好似整个人没有了气力,握着她的手,好似就能提供一丝力气。
可凉意好似顺着他的指尖凉到了心底。
虞念恍若睡着了一般,无知无觉,甚至就连眉间都微微皱起。
无穷的恐惧紧攥着他的心,他喑哑的嗓音唤了她一句:“念儿。”
不是年儿,是念儿。
烛火忽明忽暗,萧锦鹤的眉眼闪过一抹痛色。
不知过了多久,一室的冷清让他无端觉得浑身发冷。
以往的虞念总是最听他的话,可如今他的话却无人能回应。
他也不知虞念还有多久能回应自己。
萧锦鹤握着她的手腕,好似她就一直陪着自己一般,好似他就不会失去她一般。
他不愿意承认,那个让自己痛彻心扉的事实。
明明等此事了结,他便可接虞念回府。
可如今一切都好似成了镜花水月,一个企及不了梦。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从指间溜走。
院外传来打更夫高亢的声音:“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原来已是四更天了。
窗外的大雪不知何时已然停了,外面天寒地冻。
屋檐下甚至还有淌下的冰柱,晶莹剔透。
萧锦鹤看着皑皑白雪,回神之时,眸光一顿。
那是什么?
地面正静静正躺着已然碎裂成两半的玉镯。
直到此时他才发觉。
萧锦鹤的心间陡然一慌。
他拾起那玉镯,玉镯碎裂的角划过了他的指尖,鲜血涌出。
刺目的红顺着玉镯缓缓滴落,随之而来的是蚀骨的痛楚。
萧锦鹤捧着那翡翠玉镯,忽然地想起那日虞念的反应。
“权当补你的生辰礼。”
那时的虞念是真的疑惑,他好似还能回忆起,她眉眼的惊诧。
而那时他做了什么?
“为何你要那般不择手段?”
莫名的,想起他竟已经红了眼眶。
萧锦鹤有些不可置信,那时他竟那般说。
萧锦鹤眉眼划过一丝痛色,指尖的疼痛却比不上心痛。
这时,萧锦鹤想起那年祖母缠绵病榻之时对他所说的话。
那些话语好似都已然记不清了,只是,他却记得。
这玉镯祖母交代自己,要给心上人。
萧锦鹤将玉镯的碎片搁于桌案之上,黑沉的眸光一扫,划过桌案的那封信。
他颤着手拿过来,细细读来。
“锦鹤,见字如晤。这是我第一次这般叫你,亦是最后一次。”
“我喜欢你已久。”
萧锦鹤握着信纸的手开始发抖,浮于眼角的泪霎时而落。
他红着眼睛继续读去。
“没有关系,我知道自己不过是宋小姐的影子,无碍的,是我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
虞念居然这般说,萧锦鹤看了一眼榻上的虞念。
眼睛赤红一片,他为了大计谋划,而不得不至此。
却让她误会了……
现在想来,那分明就是她的绝笔书!
萧锦鹤几乎都能透过虞念的字里行间,读出决然之意!
那封信寥寥数语,他望着她娟秀的字迹,喉间酸涩。
他微颤的指尖拂过那上边虞念的笔迹,好似眼前浮现出虞念挑灯提笔写下的样子。
萧景心闭上了双眸,再睁开眼只觉疲乏不已。
他只觉心空了一块,声音喃喃:“你怎的这般傻。”
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
萧锦鹤一宿未眠,眼眶有些深陷,神情恍惚。
他一晚上想了太多事,六年间的种种,让他的心渐渐滚烫。
小雅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药碗。在房门外敲门:“主子,药熬好了。”
萧锦鹤声音沙哑不已:“进来罢。”
他拧眉看着那碗汤药,只是看着便觉很是苦涩。
他轻声喃喃:“我来罢。”
话毕,萧锦鹤从小雅手中接过了药碗。
他吹凉了一些,这才用瓷勺舀了一口汤药,往虞念嘴里送。
虞念抿紧的唇,让汤药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萧锦鹤的眼中压着一股泪意,他哑声道:“喝一点。”
声音好似轻叹,轻柔得好似如一场梦一般。
他再次喂她喝药之时,竟都如数都喝了下去。
屋外一缕阳光照耀进来,冰雪消融,可萧锦鹤却觉浑身冰冷。
雪融化之时,好似冷到了他的心坎。
虞念仍未清醒,整个人好似睡着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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