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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常月从来不知道,言语也能伤人至此。
心口,五脏六腑,都紧紧蜷缩在一起,痛到窒息。
她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像是被什么拿走了,哑口无言。
此刻,她才深深切切意识到。
情字见能血封喉!
白鹤行修长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洁白脆弱的脖颈:“你不是想走吗?把内丹留下,朕就放你走。”
顾常月嘴唇嗫嚅,泪水从干涩的眼里夺眶而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氲湿白鹤行手背的那刻,他冷如薄冰的眼底也有一丝龟裂。
偏偏这时,白希禾捂住心口爬起来,踉跄着走到白鹤行身边:“皇兄,不能放过她,她刚刚诅咒我们的孩子,说他必遭天谴。”
她捂住自己的小腹,哭的梨花带雨:“可怜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遭受这样的苦楚。”
“我这个当娘的,不如和她一起去了。”
说着,白希禾就要往柱子上撞。
白鹤行脸色微变,忙松开顾常月:“希禾!”
跟在他身后的大太监赶紧一边喊一边拦:“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死了吗?还不赶紧拦着公主!”
一群太监婢女慌张爬起来,死死拦着白希禾。
拉扯间,白希禾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鹤行当即沉着脸上前,确认白希禾只是惊厥,脸色才缓和。
顾常月把他所有的神情都看在眼里。
在意,担忧,爱护。
这些情绪,曾经也一比一复刻在她的身上,只是没想到转身又给了别人。
人心原来真的如此易变……
沉痛间,白鹤行威严的声音传来:“传闻妖族内丹能活死人,你若愿意救希禾一命,也算是你人性未泯……”
“我不会给的。”
顾常月打断他,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无论是孩子,还是内丹,我一样也不会给。”
“我也不稀罕做人,负心薄幸,见异思迁。”
“我曾以为你是不同的,现在看来,你与那些凡夫俗子也没什么两样。”
她每说一句,白鹤行的脸色便更沉一分。
到最后,屋内已经溢满杀气。
白鹤行的眉梢眼角都是怒意,从怀里拿出一把精美的匕首,逼近顾常月的心脏:“你没了内丹,还能再修炼,但朕只有这一个妹妹。”
顾常月已经虚弱到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让那寒芒越来越近。
刀尖没入心口时,她脑子里闪过许多过往。
初见时,白鹤行救她,温柔替她疗伤。
陪伴时,白鹤行宠她,亲自为她做各种狐狸玩物。
定情时,白鹤行爱她,说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如今,那些甜蜜温情,都被白鹤行这一刀捅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如今,顾常月只怕不够痛,自己才还会贪恋过去情谊。
她抬起发颤的手,握住白鹤行所持的刀,在自己的胸口狠狠搅动。
洁白无瑕的内丹被剖出,晕过去的最后一刻。
顾常月迎着白鹤行震惊的目光,忍着蚀骨的痛轻轻启唇:“缘起时,我曾欠你一命,如今,这颗内丹给你……”
“往后你我情断义绝,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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