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黑而静寂
傅寒夜醒来,就再也没有办法入睡。
女人沉稳的呼吸声入耳,他静静地听着,渐渐地,那沉稳的呼吸声,变得不再均匀,带着越来越不安的气息。
他转过头,翻了个身,视线落到女人脸上,借着窗外的月色,他看到了女人白嫩的脸,伸手比划了下,女人的脸,还没他巴掌大,看着我见犹怜。
女人的脑袋开始摇摆,胸口似乎很窒闷,她的手不断地揉着自己胸口,傅寒夜戳了戳眉,猜想,她一定是做噩梦了。
大手轻轻拍着女人肩背
声音轻柔
“怎么了?”
回答他的,自然只有轻飘飘,冰冷的空气。
忽然,沈念的呼吸开始不稳,整个人越来越烦躁,梦里的她,像是被毒蛇缠身,她开始尖叫,嘶吼,然后开始哭,泪如雨下。
傅寒夜惊得坐了起来,他将她拥入怀里,想用自己温暖的胸膛,驱赶她梦里的那条毒蛇。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沈念的那声低哑的“宋”,戛然而止。
他轻拍她的手,僵在了空气里。
好半晌,指尖弯曲在拳,整个人就那样僵坐着,没有任何语言,能有沈念口里喊出的这个‘宋’字,来得有冲击力。
傅寒夜的心乱了。
他松了手,起身,点了支烟。
窗外,淋淋沥沥,下起了雨。
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压过来,大有泰山压顶之势,像座巍峨的大山,重重压在了他心头。
他努力吸了口烟,双颊深陷了下去,一道闪电划过,映出的男人脸,那么英俊,却又那么忧郁,带着不可言说的烦躁。
香烟抽完,他没办法再呆下去,拿了外套冲出房间。
沈念是被甩门声惊醒的,她张开的眼,眼里全是泪,视线一片模糊,梦里的场景,那么恐怖,那么血腥,那是一段年少的岁月,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乱刀砍死。
血落满一地。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至今不愿意回想,但是,最近这三年,他总爱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
适应了会,她才发现旁边早已空空如也。
她记起了刚才的甩门声,男人应该是刚刚离开,窗外,暴雨倾盆,没有闪电,没有响雷,今夜的雨,比任何时候都要下得猛烈。
她走到窗前,雨幕里,她看到了金色欧陆正调转车头,车子疾驶而去,瓢泼大雨,冲洗着车轮刚刚碾压的地方,而她的眼睛,也一直落在那处,她的心,也随着那不断冲刷的路面,而一起被雨水冲刷。
深夜离开,弃她于不顾。
唯有一个女人有这样的魅力,那就是傅寒夜心里的那抹白月光,乔安安。
沈念吸了口气,回到床上,她缓缓闭了眼,接下来的梦,没有血腥场面,没有年少那段恋爱,只有闪电惊雷,现实还是幻觉,她已分不清。
晕晕耗耗间,她慢慢入睡。
醒来,早上8:00.
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吵醒的。
是老太太的电话:
“宝贝儿,你去傅氏上班了吗?”
沈念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晚饭时,虽然没有直接答应老太太,可在老太太看来,自己的沉默就等于默认。
沈念的沉默,让老太太急了:
“宝,你去傅氏上班挺好的呀,一来可以挣工资,二来,可以打发消磨时间,三来,还可以替我照顾大孙子,当然,第三点,我自私了些,宝,相信我,我那大孙子不错的,就是性子犟了些,他是钢,你是火,火可以融钢嘛。”
不想再听老太太唠叨下去。
沈念只得出声答应:
“我马上就去,奶奶。”
老太太兴高采烈,又嘱咐了几句,挂了电话。
沈念洗漱完了,拿了包包,下楼去酒店隔壁买早餐。
“看到没,娱乐圈又有劲爆新闻了。”
旁边买早餐的人说。
“什么新闻?”
有人问。
那人说:“国际乔,从国外回来,才两天,就傍上了咱滨海最有钱的男人傅寒夜。”
问的人又说:
“这新闻过期了,以前,媒体好像也提过,人家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指不定是朋友呢。”
那人又说:“错,这是昨晚的被抓拍的图片,朋友能睡到一起?”
那人还举起了自己手机,把图片给问的人看。
沈念的目光,不自禁就瞟向那张图片,由于白天,光线太强,背景有些暗淡,女人一身月牙白睡衣,头发松松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单手撑着下巴,女人是自拍照,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拍到的,总之,她旁边睡着的男人,正是昨晚离开自己的傅寒夜。
沈念心里又莫名涌起了难受。
不过,似乎已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相较于前面的痛苦,她已经麻木了。
她一边吃早餐,一边挤公交。
车子到达傅氏,已是一个钟头的事。
由于上次来给傅寒夜送给午餐,前台认得她,见了她,点头哈腰,热情得不行:
“夫人,您请上去。”
沈念微笑着告诉前台:“小姐,我姓沈,不是夫人,以后,可以叫我沈姐,当然,可以叫我沈念。”
前台不敢再说什么,只是笑着又喊了声:“沈姐。”
不管沈念与傅寒夜什么关系,都不是她们这小员能够管的。
王助理说她是夫人,她就只能当她是夫人,当然,既然沈念不愿意自己这样称呼,肯定有她的道理,以后,她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沈念敲门进去时,傅寒夜正在谈业务,见她来了,他示意她先坐,过了会,男人业务谈完了,凝扫向她的目光,深邃而又带着说不上来的冷沉:
“以后,你就做我助理秘书,管理我生活上的一切事务,包括我的行程安排。”
男人语气很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沈念犹豫了,鼓起勇气说:
“除此之外,你能不能交些其他工作给我。”
傅寒夜停下手边的工作,抬起头,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探究:
“你能做什么?”
轻视的语气。
沈念:“我什么都可以做。”
女人一副不想再做米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