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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远山冷笑着看向苏氏,谁知苏氏竟捶胸顿足地哭了起来。
  “哎呦,哪里来的小蹄子,竟将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
  苏氏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一时间还真难招架。
  林远山头皮一紧,正要说什么,苏氏却瞪向春儿,“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指使这小蹄子害我,说不得,我院里也不干净!”
  苏氏目光阴沉地瞪着春儿,这小贱人,竟敢背叛她!
  幸好,她早留有后手,否则今日,林远山岂能饶了她。
  苏氏说着,看向她的心腹秋菊,“去我院里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栽赃陷害!”
  她说罢,一脸痛心,又对林远山道,“老爷若不信,也派人去看看,省的怀疑妾身做了手脚!”
  林远山皱着眉,将信将疑的挥了挥手,立即有人机灵的跟了上去。
  等待的这段时间,掬柳院的哭声就断断续续没断过,林远山本就心中烦躁,如今更是新添几分不耐。
  林若瑾下意识撕扯手帕,紧锁眉心,心里七上八下。
  方才父亲虽痛斥了苏氏,却并未说要如何处置,派人跟去看时,眼见着是信了苏氏几分。
  她在苏氏手下讨生活多年,对这个女人的手段多少是知道的,莫不是她真有什么后手不成。
  若真如此,那就糟了……
  林若瑾想了许久,终是悄然叹了口气,也是,若苏氏果真如此好对付,她姨娘就不会死在苏氏手上了。
  半个时辰后,去搜院的人一个个诚惶诚恐地回来。
  忠福对着林远山隐晦地摇了摇头,后头一个婆子却哭喊起来,“老爷做主啊,我们夫人院子里也埋了这脏东西……这莫不是什么巫蛊之术?”
  林远山一惊,想都没想就呵斥回去,“胡说八道什么!”
  可他话虽如此,神色却复杂了起来。
  当年他仕途不顺,还是靠着苏家才东山再起。
  他记得,连姨娘怀孕时,曾来一位老道,他说连姨娘命格有异,天生克着他的仕途,若不多加干涉,怕是连腹中孩子也要不保。
  当年他对连姨娘是真心疼爱,自然不信那道人所说,可谁知竟真的一一应验。
  几个月后,连姨娘难产而死,孩子也是一出生便是死胎。
  而他的仕途,却正是在连姨娘去世后方才好转!
  这一切的一切,由不得他不信……
  林远山不由看向婆子手里的油纸包,埋藏心底已久的想法又悄然而生,该不会真是巫蛊……
  但很快,林远山又不再想它,逝者已逝,何苦再去纠结?
  林远山回神,面色不耐的看向郭姨娘,“你怎么解释?”
  郭姨娘不可置信地摇着头,苍白的脸色更不显血色,“怎么可能呢,定是大夫人故意的,明明就是……”
  苏氏骤然冷笑,指着郭姨娘骂道,“郭氏你这贱人,竟敢污蔑当家主母!无凭无证地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看就该把你这包藏祸心的贱人发卖出去!”
  “够了!”
  林远山目光陡然阴沉,院中当即安静了下来。
  他今日在衙门累了一天,回来就是念着郭姨娘的温柔小意,想放松些许,可不是来给她们断家务事的!
  林远山眸中看不清情绪,对着郭姨娘道,“这事是你先挑起,如今证据确凿,此事苏氏也是受害者,你还胡搅蛮缠什么?”
  他说罢,似是还没消气,顿了顿,厌恶的看向春儿,又道,“我看是这丫鬟不老实,起了贼心,在这里挑拨离间实在该死,拖下去打死吧。”
  “老爷饶命啊,奴婢是冤枉的!”
  春儿听了这话,连忙求饶起来,然而还不等她再多说什么,忠福早让人堵了她的嘴,拖了下去。
  林若瑾叹了口气,春儿怕是活不成了。
  “四丫头,你平日若没事,也就别出来惹是生非了,长辈之间的事,岂有你插手的份儿?”
  林远山最后才看向林若瑾,不咸不淡地警告她。
  林若瑾抬了抬头,又恭顺地低下头去,“多谢父亲教诲,女儿知道了。”
  此事就这么草草结束,林远山之后一连几天都没去郭姨娘院子里,显然是有意冷落她。
  林若瑾知道,父亲这是在警告郭姨娘莫要起不该有的心思。
  父亲到底还是信了苏氏……
  别看父亲往日总是对苏氏多有不满,可真到了这时候,他们夫妻两tຊ人倒还是同一阵线。
  就是不知,这份信任,是来源于多年的情分,还是苏氏背后的苏家呢?
  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林若瑾思及此处,打理花草的手顿了顿,嘴角带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快了,等到顾晏礼帮她找到人,她很快就知道了……
  只是眼下看来,用姨娘之事想扳倒苏氏,无疑是痴人说梦了。
  更何况仅仅是让苏氏爬不起来,那还远远不够,俗话说杀人偿命,苏氏害了她姨娘,不用命来抵,又如何够呢……
  “小姐,真真是气死奴婢了!”
  拾香怒气冲冲地从外头进来,还不忘板着脸狠狠朝外头啐了一口。
  “这帮小蹄子,不知得了谁的脸,说您的闲话,叫奴婢听见了,还不承认!”
  林若瑾头也没抬,淡淡问道,“说我什么了?”
  拾香强忍着一口气,“不知是谁传出去的,说是小姐十分爱慕顾家二公子,都到了癫狂的地步。
  咱们院的春儿,明明是被老爷打死,却被传成是她心悦顾宁,叫小姐发现,活生生打死!
  如今外头都说小姐是嫉妒成性,生生坏了小姐名声啊!”
  拾香眼眶隐隐有泪珠打转,林若瑾却轻笑一声。
  苏氏果然是苏氏,这般一举两得的法子,她倒真使得出来,不过光凭她,只怕还用不出这等阴招,林夕定然也没少出力。
  如今在京中,顾宁名声可以说是差得不能再差,林夕上门提亲时,被顾晏礼以此挡了回去。
  父亲也多少对此有些顾虑,可若是她的名声变得和顾宁一样,那这份顾虑自然是荡然无存……
  再一个,春儿的死牵扯林家的丑事,就算父亲知道她无辜,为了林家的声誉,也必然不会多加干涉。
  这份哑巴亏,看样子,她还真得吃下了呢……
  林若瑾歪了歪头,随手又剪去几根花枝,神色中未见一丝紧张。
  拾香看着林若瑾这副模样,急得跺脚,“小姐,您总得想办法呐,这盆脏水泼在您头上,日后您还怎么议亲啊?”
  “傻拾香,被人家利用了都不知道……”林若瑾笑着对拾香说道。
  拾香闻言,露出疑惑的神色,就听林若瑾接着道,“咱们院里的丫鬟,都是大夫人给的,若没有她的授意,你以为这话能传到你耳朵里么?”
  “这……”
  拾香惊讶地捂住了嘴,林若瑾安抚地看向她,“不必着急,我们且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在此之前,你先去做一件事。”
  林若瑾走到案前,提笔写了些什么,然后交给拾香。
  “请几个说书先生,务必让他们好好地讲,最好人尽皆知,那才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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