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不起?!”
张闯声音扯高,眼珠子一瞪。
“不然你为何一直在tຊ这里喋喋不休,就是不买?”
陈闵的鄙视眼神更加明显。
似乎认定对方是个穷人。
而且他说话的声音大了许多,让四周围路过的百姓都打量张闯。
对方毫不犹豫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张银票,拍在了装鸡骨架的盒子上。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老子是张家的公子,家财万贯,你竟敢说我买不起?!这名南县,就没有我张家买不起的!”
“还有你!陈闵,你才是穷鬼!堂堂一个读书人竟然来此做这下贱的生意,败坏名声!有辱斯文!”
陈闵一点不急躁,甚至面对对方的谩骂并不说话。
冲动,只会让自己失去很多东西。
比如说现在的张闯,冲动了,所以银子就没了。
他激怒对方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银子。
现在钱在盒子上,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至于对方的话,他自然不会在意那么多。
毕竟是不同时代的人,行商有辱斯文这种观念,在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
相反,做商人,在曾经的那个时代,地位很高的。
将银票悄无声息地收入口袋之中,陈闵将鸡骨架一股脑都递给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张闯怀中。
他笑眯眯地点头:“对对对,名南县就没有你张家买不起的东西,我手中这宝贝,现在就是你的了,咱钱货两清,互不相欠,拜拜您嘞!”
他说完,趁着对方还在愣神之际,拉着二牛钻入人群之中,很快就离开了闹市。
夜风之中,张闯思索了许久,突然望着怀中的鸡骨架。
他闻着香味,不自觉拿起一块放入嘴中。
身边的伙伴都走上前来,有些关心。
“张兄,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那小子在这里面下毒了?”
“大庭广众之下毒杀张公子,那家伙不要命了!”
张闯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了,转身就给自己的同伴几个暴栗。
他喃喃一句:“下个屁的毒,陈闵那家伙怎么…怎么感觉与之前不一样了?”
“啥?”同伴不解。
“没什么了。”
忽然,张闯突然脸色一沉:“不过那家伙骗了我十两银子,这事没完!”
说完,他自顾着往前面走去,怀中还抱着味道特别的鸡骨架,一只手抓着鸡爪一顿啃。
等来到聚贤居之后,对着赴约的王莽抬手打招呼。
另外一边,陈闵与大狗他们会合,他们手上的鸡骨架也都卖完了。
十二只鸡,一共卖了二十五两银子。
此时众人脸上都是兴奋。
他们可没想过一晚上能赚那么多钱。
十二只鸡,成本不过五钱银子而已,除去成本,赚二十四两五钱。
分摊到每个人的话,每人三两。
也就是说,他们一晚上就赚了别人两个月才赚到的钱。
简直神乎其技!
陈闵虽说也开心,但不至于太过兴奋。
他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三两银子确实很多,但对于那些住在县城的有钱人来说。
三两银子算个屁。
就好比张家张闯那般。
抬手就是十两银子。
有些人随手拿出来的零花钱,就已经是别人望不可即,需要数年来赚的数额。
陈闵感慨一下,然后对众人说道:“行了,我们今夜先找一个便宜一些的客栈休息吧,明日一早回家。”
找便宜客栈这种事情,陈大狗熟练。
八个人,要了一间房。
同福客栈,县城里出了名的便宜客栈。
接待的基本上是一些没有钱的客人。
大多都是江湖人士,或者贩夫走卒,他们对住宿并没有什么要求,能有一个睡觉的地方就好。
不至于大晚上的被巡逻的府兵盘查。
睡了一觉,众人大清早匆匆回村。
陈闵回到家中,分了钱之后,打发众人回家,自己也推开自家院子大门,走入家中。
尹淑娴还没有回来,估摸着是要傍晚。
他掂量着手头上的银子,跑去镇上买了一些东西回来。
做卤水的材料,还有铁锅。
还特意在铁匠铺画了一张图纸,让铁匠按照图纸打造一些东西。
午后,大狗他们又跑了过来。
而且身后还跟着村长。
陈闵见到村长之后,稍加思索就明白对方的来意。
水围村距离县城不远,但是却是周围出了名的穷。
因为水围村的村民,除了耕田之外,并没有如其他村子般在县城里扯上关系,拿到一些县城里的活计。
像是周围的村子,与城里的大户或者县吏有些关系的,都会拿到一些手工活。
均分到每个村民手中,大家每个月还能有个几钱银子的收入。
生活过得不至于太惨。
水围村的祖先是从陇南县逃难过来的,虽说在水围村扎根了,可对于县城的那些大户人家和县吏来说。
他们依然是外乡人。
所以县城里有好事,都不会轮到他们头上。
反倒是捐税这些事情,水围村遭到严苛要求,一分不得拖欠。
想必是大狗那张嘴没个严实,将卤水鸡骨架的事情告诉了村长,村长想来让他帮帮村民。
陈大狗几个人带着村长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一边。
村长佝偻着身子,大概五十岁,在这个时代,五十岁算是长寿了。
他皮肤黝黑,脸上有极深的皱纹,几乎满脸都是。
就像是一张枯树皮贴在了脸上。
他叫陈智,做水围村的村长已经二十余载,将水围村打理得井井有条,村子里的村民有什么事情,他也都会不辞辛苦,能帮就帮。
陈闵回想曾经的记忆,村长似乎帮他也帮了许多。
尤其是在进城考试的盘缠上,每一次都会帮着他筹备。
想到这里,陈闵心里感慨一声。
他走上前,给村长搬了一张凳子过来,让对方坐下。
“村长。”
陈智点点头,眼中多了许多期盼。
他伸出手来,握住陈闵的手。
“陈闵啊,我听说你有了赚钱的法子?”
陈闵并没有隐瞒,而且也明了陈智是早就知道的,这问题只不过是在于自己愿不愿意回答而已。
说与不说,区别很大。
他说,说明愿意帮忙,不说,则是不愿意拉村民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