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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曲知遥很是犹豫。
“我在门口。”苑明皙哑着嗓子,声音仍像是淬了冰,可听上去却是那么魅惑。
曲知遥原本以为他站在楼门口,可一打开门,却发现苑明皙就站在门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
只见他身着灰黑色的呢大衣,面目潮红,带进来的都是冷冽的风。头发上、肩膀上还落着的未消融的雪花。
“外面下雪了?”曲知遥想,今年的初雪来得倒是早。
“我饿了。”苑明皙答非所问,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是饿到虚脱的样子。
“领导,家里也没什么菜,你要吃什么?”曲知遥硬着头皮给他递了双拖鞋。再接着便伸出手接过他的大衣和手包。他大衣里面竟是短袖,这倒是让她有点惊讶。
客厅没有衣服挂子,卧室倒是有,可她也不好将他的衣服拿卧室去。可看着他的衣服价格不菲,也不好将其随意放在沙发上。她便抱着他的大衣往书房走去。
书房只有一写字台,一个多功能置物架,还有一简易的衣架。
可是曲知遥挂好衣服,转身出书房门的时候,却被一个高大的黑影堵住了。
这人凑近了,她才闻道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你喝酒了?”这酒精的味道让曲知遥有些惶恐。
“喝了点清酒。”苑明皙缓慢地呼着气,似乎是故意要把酒气都呼到她的脸上,“你放心,没喝多。”
这个距离让曲知遥很是不自在,她嗅到了可遇见的危险。
“领导,你不是说饿了么,我给你煮碗面吃。”
“遥遥,你就一点不想我么?”苑明皙用手拦着,不让她走出去。
曲知遥受不了他这个语调和她讲话,更是受不了他叫她遥遥。
他这么一叫,好像是两人认识了已好久,久远到她都不好意思说不想。
这暂时的静谧,让她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呼呼的北风。想也知道,外面一定很冷。
风大雪急的夜里闯进了一个宛如童话中走出的完美的男人。他为她排忧解难, 还用这么魅惑的声音和她说话。
这要有多么强大的定力才能把持得住?
曲知遥又不是圣人,“领导,你不要总是考验我。”她垂着头,实话实说。
“你,这是……”苑明皙顿了一下,才读出她的言外之意。他没给她思考的机会,便吻上了她的脖颈。再接着,移到她那小巧的耳垂上。
苑明皙又闻到了那股心心念念的桂花的味道,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甜腻都品尝。
他忽然弯下身去,将曲知遥打横抱起来。
“领导,你不能……”曲知遥的声音被呼啸的北风吞噬,她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脖颈,被抱着去了自已的卧室,由着他用魅惑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
那床单上绣着的淡粉色花朵此刻变得娇艳欲滴。
……
曲知遥还未搞清楚请客怎么请到床上的时候,苑明皙又开始新一轮的不知疲倦。如果是在枫城那次,她是喝了酒,迷迷糊糊。
对于那种事的体验,还以想象的居多。
可此次神志清醒的她将他每一个微表情都看在了眼里,此刻,她甚至有种错觉,这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单纯是那个和她耳鬓厮磨的爱人。
特别是在这样的夜晚,被人拥着入怀的感觉是那么新奇而甜蜜。
两人折腾到半夜,曲知遥体贴地说:“我还是给你煮碗面吧。”
“不用麻烦了,就这么睡吧。”
“空腹喝酒容易伤胃,再说,家里只有方便面,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肖乐的事到底是怎么平息的,你是不是……”曲知遥想问他是不是动用了什么关系,可又觉得这么措辞不太恰当。
“我没有做什么。完全是宋文家后院起火。”苑明皙将姜陵探听的情报转述给曲知遥听。
“领导,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叫冯宝玲的女人为什么当众拉扯宋文?难道她……”
“就是你想的那样。三十多年前,转业之后的宋大兴本来有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冯宝玲。可是一次偶然,来到安顺探望姑姑姑父的宋大兴,觉察到这里比他的家乡繁华得多。便托付姑父将他调转到安顺市来。本来他和冯宝玲约好,落脚之后就接她过来。可没想到在这过程中认识到了家里做炼油生意的陈娟。宋大兴无所不用其极,终于将陈娟追到手。可棋差一招,陈父很是理智,根本不承认这个姑爷。宋大兴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可这时,陈娟却将孩子生在了他的老家。”
“岂不知,宋大兴之所以着急回老家过年,是因冯宝玲在几天前就生下了男孩。看着宋大兴的新婚妻子也生了个男孩,冯宝玲不淡定了。她不知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她未婚生育,出路又在哪里。就算是宋大兴认这个儿子,可是靠他每月寄回来的那点生活费,日子又能有多少改观呢?”
“于是,她威胁宋大兴,趁着陈娟产后昏迷,便将两个孩子调包。宋大兴自然不愿意冒险,可冯宝玲说若不如此,便将他们两个的事情在陈娟那里和盘托出。她要叫宋大兴的如意算盘,再也敲不响,让他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宋大兴权衡利弊,也只好同意。就这样,陈娟将冯宝玲和宋大兴的儿子带在身边,当做是自已的亲生儿子,捧在手心三十年。”
“那她自已的儿子呢?”曲知遥从小寄人篱下,对于这有着凄苦身世的孩子很容易共情。
“那孩子养在冯宝玲的妈妈家,虽是缺吃少穿,也长大了。后来,宋大兴回到老家之后,就将这孩子接回了身边。这孩子毕竟也是宋大兴的亲生骨肉,再加上,冯宝玲本就是心中有愧,对那个孩子不见得多好,可也不见得太坏。那个孩子也上了大学,在当地的一家不大不小的企业里面工作。”
曲知遥摇头,“那段日子过去了之后,再去描绘,都会简单地说出不见得过得多好,也不见得过得多快。可是当时的日子是怎么样的,只有当事人自已才能体会。可是既然桓城那边一切都风平浪静,冯宝玲怎么会突然来找宋文呢?”
“前不久,冯宝玲查出了胰腺癌。这是个遭罪的病,发作起来也很快。人之将死,很多未了的心愿自然就迫切地想要实现。她这才来找自已的亲生儿子。其实,她也不想打搅儿子的生活,她的心愿就是到首都看升国旗,好像是偏远地区的人都会有这么个心愿。可是她癌细胞已扩散,走路时间长了也很吃力了。她便求她的亲生儿子,能抽出几天工夫带她去。”
“可是宋文却害怕了。他一开始根本不相信这个病容憔悴的女人的话,可偷偷做了检测才知道。这个女人说的全是真的。他不太相信这个女人只是因为快要不行了,来看看他,占用他几天的时间而已。他不敢理会她,甚至想暗暗运作,要和你结婚。这样就算有一天东窗事发,他也能继承外公留下的多处房产。”
曲知遥听着宋文着急结婚的理由竟是这样,不禁唏嘘不已。
“陈娟知道宋文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是怎么对待他的呢?”
苑明皙不知不觉吃完了面,连面汤都喝了个精光,“宋文的判断再次错误。他小瞧了生母,也小瞧了养母。”
“以陈娟的经济条件,对养在身边三十年的宋文。本不会完全不管。可是她很在乎的是,宋文千方百计地阻挠,她见自已的亲生儿子。这让陈娟很是失望,目前,陈家已经将宋文完全边缘化。据说,宋文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可能要接受一定的治疗……我想,他短时期内不会来骚扰你了。”
“这回吃饱了!”苑明皙一语双关。
他此刻只想在曲知遥的床上甜甜美美地睡上一觉。
他们两个根本不知道这一宿,外面到底下了多大的雪。
次日早上,还在睡梦中的苑明皙接到马燃的电话:“苑县长,今早八点,县领导们要集体扫雪。外面雪还是很大,有好多公交线路都瘫痪了。我合计提醒您,可能需要早点出发。”
“扫雪?”苑明皙拉开窗帘,果然见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扫雪是北方人从孩童时期必修课。上学时候扫雪,工作之后扫雪,当了领导也得扫雪。
苑明皙难得想要赖床,可也知道不太可能了,他将目光落在曲知遥白皙的脖颈上,又有点不受控,挂了电话,便欺上她的身。
他从小到大,做事处处收敛。一大早就这样,似乎有些放纵,这副行径倒像是姜潮,不像他苑明皙。
可他舍不得移开这软绵绵的身体。
还在做美梦的曲知遥骤然惊醒,看着苑明皙略带羞赧地看着她。
“领导,你……”她从未想象过以这个方式被叫醒,连耳朵根都红了。她还没做好配合的打算,可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她发出的声音也开始荒腔走板。
……
曲知遥拖着酸痛的身体去了洗手间。
刚打开淋浴,那人却又拉开了门,将她一身的红痕都尽收眼底:
“遥遥,我想和你说一声。我包里有那东西,不是说我是个随便的人,那纯粹是个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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