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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耳鸣声,让莫一卿的大脑骤地空白一片。
  她像被触电般收回视线,用狭小笨重的人偶服将自己与整个世界隔离。
  不听,不看,便能再一次自欺欺人。
  那个她耗尽整个青春小心翼翼爱着的男人,没有移情别恋。
  眼前的这一幕,也不是他们要分手的真相。
  晚上十一点。
  莫一卿回到家,漆黑的屋子空荡荡的,冷清至极。
  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很久,还是不想轻易放弃。
  带着心底卑微的残念,莫一卿拨通了迟羡之的电话。
  “你今天晚上回来吗。”她希望两个人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听筒那端一阵窸窣声,随即传来迟羡之的声音:“不回。”
  莫一卿蜷紧手指,佯装没有听到电话那一头的女人声音:“你不回,我就不签字。”
  她心底的所有委屈和不甘都化作了固执的倔强,只想最后挽留一次。
  电话里一阵沉默,片刻后才响起迟羡之略冷的嗓音:“有意思吗。”
  音落,便是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莫一卿看着黑掉的屏幕,未尽的话卡在喉头,如鱼刺般生疼。
  她慢慢蜷缩着身子,将下颌抵在膝盖上,整个人单薄得不成人形……
  那通电话过后,迟羡之整整三天都没有回家。
  元旦节,所有人都放假欢度新铱錵年的来临。
  莫一卿却在医院里等着做新一轮的穿刺和血液透析。
  医院的走廊上,三三两两的病人因受不住痛苦而呜咽哀嚎,身侧的家属疼惜安抚。
  唯有莫一卿独自拿着化验单,一身寂寥。
  医生看着她又是一个人,忍不住道:“今天是大穿刺,会比较疼,真不把家人叫来照顾你?”
  莫一卿躺在病床上,空洞的眼眸没有一丝涟漪。
  “他没空……”
  医生叹了口气:“双侧肾衰竭必须一周透析三次,但你一周才来一次,治疗效果微乎其微。”
  莫一卿攥紧床单,脸色微窘:“工作太忙,我尽量按时来。”
  没钱支付昂贵的透析费,这样的真相她难以启齿。
  医生闻言,没再言其他。
  四个小时的治疗结束,莫一卿痛得背脊被冷汗打湿,苍白的下唇也咬得血迹斑驳。
  她强忍着没吭声,在医生的搀扶下起了身。
  “莫小姐,如果家庭困难,可以请求社会众筹帮助。”
  医生突然道出的话,让莫一卿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毫无血色。
  “谢谢。”莫一卿低着头,狼狈地离开。
  有些浑噩回到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莫一卿费力地拿起看了看,微微晃神。
  迟羡之寡冷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文件签字了没?”
  莫一卿看着臂弯处被鲜血浸染成红色的棉签,眼底满是萧瑟悲寂。
  “羡之哥。”她沙哑低怜地唤道。
  明明这十年来,她一直都是这般喊迟羡之。
  可此刻听到这一声,却莫名让迟羡之的心猛地一颤。
  “怎么了?”
  莫一卿没理会他的问话,自顾说道:“我说过只要你回家,我就签字……可我等了你好久,都没等到你。”
  “你还记得二十岁那年的元旦,我们在哪里吗。”
  迟羡之微愣,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一些尘封的记忆。
  那时候的他,刚刚创业起步,艰难得寸步难行。
  莫一卿陪他一起住地下室十平方的出租房,一份泡面两人吃。
  那年的元旦,他们蜗居在没有窗户的地下室,看不到城市跨年的烟花,只能听到轰隆喧嚣声。
  迟羡之抱着莫一卿,在白纸上画着一朵朵绚烂烟花,并一字字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让整个城市的烟花,只为你一个人绽放。”
  思及至此,迟羡之的心狠狠一痛。
  “在家等我。”
  听着电话被挂断前的汽车引擎声,莫一卿面色平寂地放下手机。
  她支撑着虚弱的身子,从书房内翻找出这些年和迟羡之的所有合影。
  十六岁时的校服,十八岁时的白衬衫,二十岁时的情侣装……
  每一张照片,都是他们回不去的青春。
  莫一卿敛去眼底的水雾,拿出打火机,将照片一张张点燃。
  青春已逝,流年不在。
  所有的一切,都没了存在的必要。
  火光闪烁,蔓延至飘拂的窗帘,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莫一卿麻木看着,任由火势蔓延。
  这时,迟羡之将车停在路边。
  转头就看见别墅内浓烟滚滚,莫一卿单薄的身影被肆虐火海一点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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