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江巷内,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引得来往的行人纷纷惊呼着闪避。
马车上坐着的是党仁弘之子,党敬元。
他平常也非跋扈的纨绔,只是今日有极为紧要的事情,必须要赶去与自己父亲通报,为此他也顾不得什么规矩。
党敬元不停地挥着鞭子,催促着马儿加快速度,全然没有察觉在迎江巷左侧路口高坡之上,停着辆摞满了货物的版辕。
那版辕轮子底下垫着块石头,许是被哪个过路的不小心踢了一下,又或是原本石块就没紧挨着车轮,此时人群拥挤,你推我攘,难免会碰触到版辕,木轮陡然开始转了起来,挤开石块,滚滚而下。
车板上的货物有多重,此时版辕从高坡上冲下来的速度就有多快。
木轮轰隆,笔直地朝着党敬元驾驶的马车撞去。
党敬元心思都在给父亲的急报上,等到察觉之时,已经无法躲闪,大喝一声让周围的人闪开,而后索性弃了马车,扑向路边。
便在这时,马车和版辕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便在这时,马车和版辕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一阵木板开裂的声音响起,碎屑横飞。
马儿当场被翻过来的车厢和版辕上的货物压断了脊背,倒地不起,眼见是活不成了。
党敬元因为当机立断,幸运地躲过一劫,只是擦破了点皮,正要翻身而起,却忽地感觉眼前一黑,被人套上了麻袋,他想高声呼救,但刚张开嘴巴,便觉得后脑勺突然剧痛,两眼一黑,身子瘫软了下去。
一个民夫打扮的路人立刻扔掉木棍,将党敬元完全装进麻袋之中,捆紧了袋口。
挡在他们四周的其他路人随即散开。
赶来查看的巡吏瞧见了都督府的马车,四下搜寻党敬元的踪迹,却一无所获,甚至有两名巡吏与那扛着麻袋的民夫擦肩而过,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民夫扛着麻袋走进一条狭小的巷子里,拐了几个弯,渐渐远离了意外发生之地,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残破宅院前这才停下。
他扫视左右,瞧见突厥男子从另一边走来,缓缓将麻袋放在宅院门口,长舒一口气,“袋子里是党仁弘的儿子……依照阿塔别克贵人的意思,要用最残忍的手段让他死去!”
那突厥男子皱了皱眉,“阿塔别克贵人为何要杀了此人?”
民夫低声答道,“昨夜此子在花船上与阿塔别克贵人争抢美姬,出言狂妄,今晨又偷听了阿塔别克贵人和梅录贵人的谈话,该当砍了他的手脚,割掉他的舌头,剜了耳朵和眼睛!”
突厥男子冷着脸,“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后日就要做那件大事,长安的叶护为此甘愿以身犯险,如若此时得罪了党仁弘,导致行踪败露,那他们就是草原的罪人!”
民夫眼神冰寒地看着突厥男子,“霍尔多!你只是一个狼卫,在贵人们需要的时候露出你的爪牙即可,其他的事情不是你能多嘴议论的!”
霍尔多闷闷地哼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动手的时候在这院门口放上一只白色的灯笼,阿塔别克贵人要亲自过来欣赏这人惨死的情景……”民夫扔下一句,正要转身离开,忽地扭头看向霍尔多来时的那一边,眯着眼睛道,“霍尔多,你太大意了,身后跟着猎犬都不知道!”
“你动手的时候在这院门口放上一只白色的灯笼,阿塔别克贵人要亲自过来欣赏这人惨死的情景……”民夫扔下一句,正要转身离开,忽地扭头看向霍尔多来时的那一边,眯着眼睛道,“霍尔多,你太大意了,身后跟着猎犬都不知道!”
霍尔多瞥了一下巷子拐角阴影处,声音低沉道,“特格儿在后面,我们知道有人跟踪,她不是什么猎犬,只是一个迷路的小鹿,特格儿会处理的!”
民夫双眼一眯,嘴角微微上翘,“哦?特格儿这么勤快,该是一个女人吧!”
霍尔多点点头,“虽然她穿着男子的服装,但身上的香味骗不了草原上的狼!”
民夫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忽然回转身子,似乎又不着急离去了,笑着说道,“霍尔多,有好东西应该与朋友分享,吃独食的狼早晚会饿死在荒野!”
霍尔多面色一沉,转身扛起麻袋,抬腿迈进残破宅院内,寒声说着,“随便你和特格儿怎么玩,我不参与……麻里衮,但是有一句丑话,我要说在前头,如果你们搞出什么大乱子,我会先杀了你们,然后一个人回长安向可汗请罪!”
麻里衮瘪了瘪嘴,“一个穿着男子服装的女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玩死了扔大江里便是,我们在长安之时,顾忌唐人的皇帝,一直忍着憋着,到了这偏远之地,自该好好放纵一下……等到叶护贵人做成了那件大事,全天下的唐人女子都会求着让我们玩弄,谁会在意今日这个穿着男子服装的女人!”
躲在巷子拐角阴影处的高阳听了这话,顿时大惊,一转身,便瞧见一个长者蒜头鼻的突厥人狞笑着朝自己走来,不由地缩着脖子后退,面色苍白道,“我警告你们,别乱来啊,不然……”
麻里衮突地出现在高阳身后,冷笑一声,“不然怎样?”
高阳吓了一跳,慌忙闪到墙边,右手悄悄摸向藏在腰间的匕首,厉声道,“滚开!不然我就宰了你们!”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她猛然抽出匕首,奋力扎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麻里衮。
然而匕首刚亮出来,便被横跨过来的特格儿反手夺走,连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形都做不到。
特格儿掂了掂匕首,赞了两句,随即将之插在腰间,慢慢逼近呆愣着的高阳,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特格儿掂了掂匕首,赞了两句,随即将之插在腰间,慢慢逼近呆愣着的高阳,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高阳退无可退,顿时慌了神,尖声叫喊起来,“救命啊!张牧川!你死到哪里去了……”
麻里衮见状立刻伸手捂着了高阳的嘴巴,凶神恶煞道,“你别费劲了,此处极为偏僻,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若是配合我们,把我和特格儿伺候得舒坦,我们还可留你一命,若是还这般大吼大叫没有礼貌,那就不要怪我们粗鲁了!”
高阳面色惨变,想要逃走,却被特格儿抱住了双腿,怎么也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麻里衮和特格儿将自己抬进那间残破宅院,绝望地看着那扇木门缓缓关闭……
突然,一只手按在了门边,阻挡了木门的闭合。
张牧川跨进了这间残破的宅院,一手按在横刀的刀把上,斜眼看向前堂,轻轻地挪动脚步,警惕着四周。
刚刚将高阳捆绑好的特格儿正准备脱了裤子,却被麻里衮拉了起来,顿时有些火大,目露凶光地吐出两个字,“我先!”
麻里衮摇了摇头,抽抽鼻子道,“有酒味从院子里飘进来,情况不对劲!”
麻里衮摇了摇头,抽抽鼻子道,“有酒味从院子里飘进来,情况不对劲!”
特格尔侧耳听了听,面色阴沉地看着麻里衮,说道,“的确溜进来了一只贼猫子……是不是你刚才过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尾巴?”
麻里衮拧着两道白眉,“不可能!我走的路线曲折繁复,若是跟的太远,必然会跟丢,如若跟得太近,绝对会被我察觉!”
他看了看已被撕去一半衣衫高阳,忽地想起什么,冷然道,“会不会是这女人的同伴,她方才曾呼唤过一个人名!”
特格尔伸出舌头舔了舔高阳细嫩白皙的脖颈,嘿嘿笑着,“那便好办了,我这就把她的同伴收拾了,然后当着那人的面儿干了这女人,让他们一起在痛苦中死去!”
麻里衮虽然裆部也支起了一顶小帐篷,但考虑的层面更深一些,摇了摇头,“不要多事,那人能寻到此处,多少有些本领,说不定已经通知了其他伙伴,尽快杀了他和这女人……我去通知霍尔多带上党仁弘的儿子,赶紧重新换个地方,如此才最为稳妥!”
特格尔拦下想要走去后院的麻里衮,满脸不悦道,“慌什么!我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现在临时转换地方那多麻烦……如果那人没有其他同伴,我们还是可以慢慢玩一玩这唐人女子!”
特格尔拦下想要走去后院的麻里衮,满脸不悦道,“慌什么!我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现在临时转换地方那多麻烦……如果那人没有其他同伴,我们还是可以慢慢玩一玩这唐人女子!”
麻里衮拗不过特格尔,尽管他们都是狼卫,可残忍嗜杀的特格尔更受可汗的喜爱,若此时得罪了他,将来恐怕会报复自己,无奈只能答应下来。
特格尔狠狠地掐了一下高阳的脸蛋,恋恋不舍地起身走到墙边,摘了把寸弩,又拿了柄马刀,缓步迈向门口。
这两样武器都是在僰道县秘密打造的,除了墙上挂着的数十件,宅院的底下还藏着许多,都是此次来僰道县的突厥人特意筹备的,所以刚刚特格尔才会说转换地方很麻烦。
有了武器的特格尔,就像是重新长出爪子和牙齿的野狼,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凶狠的危险气息。
庭院中的张牧川觉察到了这种气息,他当即快步冲了过去,在特格尔一只脚刚踏出前堂房门时,迅速拔刀。
这一刀拔得很快,也很霸道。
特格尔根本来不及反应,左手的寸弩才举到腰腹处就停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唐人,然后倒了下去,抽搐两下便没了呼吸。
特格尔根本来不及反应,左手的寸弩才举到腰腹处就停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唐人,然后倒了下去,抽搐两下便没了呼吸。
鲜血从特格尔脖子上那道细细的红线处流了出来,量并不多。
张牧川分寸拿捏得很好,这一刀下去场面没有太过血腥。
他杀人向来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费劲,所以没事的时候总琢磨着怎么砍死人最省力。如今看来,实战效果不错。
堂内的麻里衮嗅到了血腥味,又见特格尔迟迟不回,顿知不妙,速即挟持高阳跑向后院,匆匆叫上霍尔多,让其将党敬元带着,来不及多作解释,跳上时刻备在后巷的马车,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