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律师,你喜欢我吗?
下午,何昭墨去何老爷子病房的时候,就看到何老爷子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院了。
这一前一后完全不一致的行为,何昭墨有点摸不着头脑。
何老爷子拿拐杖敲了敲地板,凶巴巴地瞪着他说:“今年没把我孙媳带回家,你就别回来了!”
何昭墨:“……”
他冷眸斜了过来接老人家出院的父母一眼。
何母抬头望天花板,何父低头检查地板质量,何昭墨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送走了何老爷子,何昭墨又去池槿忧的病房,就看到她已经醒来,并且在整理东西了。何昭墨眉头一皱:“你在做什么?”
池槿忧转头,看到他,动作不停道:“我已经没事,可以出院了。”
“医生同意了吗?”何昭墨不好直接阻止她,只好旁敲侧击。
“嗯。”池槿忧点头。
见她走路已经没问题,身体也调理得差不多,他确实没有再留下她的借口,便说:“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的经纪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谢谢你的好意。”池槿忧真挚地道谢。
她越客气,何昭墨就越不爽,只闷声不说话。
池槿忧感觉到气氛的凝固,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你说。”发现自已还有用处,何昭墨立马抬起头。
“我想去结算一下医药费,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何昭墨的笑容僵在嘴角,他脸一垮,面无表情道:“不可以。”
“嗯?”池槿忧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何昭墨深吸了口气才说:“我已经交了。”
池槿忧顿了一下,眉头微蹙,眸里划过一丝不悦。
何昭墨敏锐地察觉到了,眼神暗淡下来,嗓音低沉地补上一句:“所以,费用你转给我就可以了。”
池槿忧拧起的眉头立马松开:“嗯,也可以。”
很快,池槿忧就被经纪人陈娟接回去了。
望着空荡荡的病房,何昭墨坐在她的病床上,一言不发。
当何渊希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何昭墨落寞的身影,他失笑道:“她出院,你不应该也跟着回去吗?”
何昭墨依然沉默。
何渊希走过去,靠着窗户边,双臂抱怀,看着他说:“你不会,是想放弃了吧?”
“你觉得,有可能吗?”何昭墨抬眸瞥了他一眼。
何渊希笑了笑:“就你现在这状态,有可能。”
何昭墨眺望着窗外远方,许久才开口:“你说,她在逃避什么?”
“我倒是不觉得她在逃避,而像是迷茫与害怕。”何渊希凝思了片刻才说,“昭墨,我觉得,你得去打开她的心结。我看得出来,她有心事,你也一定能感觉到。”
“我知道。”何昭墨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神色凝重。他一直都知道,她对异性有一种排斥感,虽然不明显,但他不敢过于靠近,怕她会抗拒。
但她好像还是察觉到了,所以,她主动与他拉开了距离。
“话说回来,你还不主动出击吗?”何渊希意味深长道,“你对她小心翼翼那么久了,何不换一种方式,让她知道,你喜欢她呢,还喜欢了那么久?”
何昭墨站起身,双手插兜,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停了下来,说了句:“我还需要你提醒吗?”
何渊希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看到他走了,才慵懒低喃道:“今年会不会又被爷爷训,可就看你了。”
[2]
将池槿忧送回家,见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陈娟不由得感慨道:“住好的医院果然不一样,瞧你气色都好了不少,再仔细一看,是不是还胖了点?”
胖?这个字可是女人的禁忌,池槿忧也不例外,低头看了自已的肚子一眼,手摸了摸腰,真的胖了吗?
见她还在意起来了,陈娟笑了笑:“我说的是你的脸,比之前丰润了一些,看起来健康多了,也好看。”
“还好吧。”池槿忧摸了摸脸,没怎么在意。
“你怎么了?”见她好像有些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陈娟关心地问。
池槿忧摇了摇头:“没什么,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陈娟点点头,正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忙说:“对了,你生日快到了,我跟公司提了,弄了点资金,准备给你办一场生日会,到时候邀请你粉丝到场。”
池槿忧才想起来,她生日就在大后天,也就是元旦那天。
“你没问题吧?”陈娟跟她确认。
池槿忧摇头:“嗯,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了,你明天把粉丝群会长约出来,我们跟会长一起讨论一下,这场生日会要怎么办。”
池槿忧顿了一下,插嘴道:“约‘她’?”
“是啊,你的生日会,也就是粉丝见面会,没你的粉丝群会长一起沟通怎么行?”陈娟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池槿忧想了想,觉得也是,就是不知对方时间上方不方便。
“会不会太麻烦你?要不我联系也行。”陈娟以为她为难,提议道。
池槿忧摇摇头:“没事,我联系就好。等我跟‘她’确定好时间,再跟你说。”
“行,那我明天等你电话。”
陈娟离开后,池槿忧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后才拿起手机联系“何以解忧”,她的粉丝群会长。
12-29 22:53
池槿忧:在吗?一段时间没联系了,冒昧地问你一下,明天,我可以约你见面吗?
何昭墨正在书房里处理工作,听到手机响,他随手拿起打开解锁。
原本只是瞥一眼,当看到消息内容,他呆滞了三秒,然后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他蓦地站了起来,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与紧张,一时手足无措。
“等一下!何昭墨,你紧张什么?”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鄙视了自已一眼,镇定地坐下来,很仔细谨慎地回复过去。
12-29 22:54
何以解忧: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事吗?
12-29 22:55
池槿忧:元旦那天,是我的生日,公司那边会举办一场生日会,到时邀请你们来参加,因此,想请你参谋一下,有什么好意见,约你出来讨论讨论。
“生日?”何昭墨反应过来,他差点忘了,元旦那天确实是她的生日。
原来如此,何昭墨摸了摸下巴,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他迅速地敲字回复。
12-29 22:55
何以解忧:可以,时间你定,明天我没什么事。
12-29 22:56
池槿忧:那就明天上午十一点,××咖啡厅见。
12-29 22:56
何以解忧:噢,好的!
何昭墨放下手机,嘴角蓄着一抹笑愉悦道:“明天,与你不见不散。”
[3]
提前半个小时,何昭墨就到池槿忧昨晚约好的咖啡厅了。他找了一个靠窗,可以看到外面的位置。坐下来之后,他慵懒地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着窗外。
中途有服务员过来递菜单,何昭墨随便点了一杯咖啡,就继续盯着窗外等。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他莫名地口干舌燥起来,一想到她见到他时的反应,他就紧张,于是喝了一整杯咖啡,感觉浑身不自在。
终于,在他无与伦比的期待中,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顿时他全身的血液都奔腾雀跃起来了!
他表面冷静地让服务员过来,将他喝得见底的咖啡杯撤走,重新再上一杯。
然后,他又拿出笔记本电脑,摆放在桌上,假装专心致志地办公。
因为路上堵车的缘故,池槿忧与陈娟在十一点一刻才来到咖啡厅,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见到池槿忧进门,何昭墨偷偷瞥了她一眼。她今天穿了颇为休闲慵懒的套装,外穿着一件长款白色羽绒服,整体显得干净又清新,温婉可人。
之前因拍戏的缘故而将长发剪了,却丝毫不影响她本来的气质,明显刚洗过头,短发十分柔顺松软,看着就很想上手摸一下是什么感觉。
何昭墨就这么看着,就痴迷失了神。她怎么能那么好看呢?
直到注意到她的视线投过来,何昭墨才收回目光,垂下眼帘。
池槿忧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顿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巧,他也在这儿。
注意到池槿忧盯着一个靠窗方向的位置瞧,陈娟好奇地问:“你找到‘她’了吗?”
“不是。”池槿忧摇头,“只是看到一个熟人。”
“哪个?”陈娟瞪大眼睛仔细瞧。这里有好几个女性,她怎么不知道有哪个是池槿忧认识的?
池槿忧没说话,径直走过去。
陈娟连忙跟上,随着距离越来越短,她的表情也越来越古怪。池槿忧口中的熟人,竟然是个男性!
不怪她会如此惊讶,实在是在池槿忧身边这么久,就没见池槿忧主动认出一个异性的,当下她将对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
那男人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框眼镜,低着头操控着笔记本电脑,一看就是那种精英人物。
再近些一看,在娱乐圈见惯了帅哥美女的她,也不由得愣了片刻。
这男人,长得不是一般的帅气,配上沉稳高冷的气场,完全碾压娱乐圈一半以上的男明星啊!
“何律师。”池槿忧喊了一声,见他抬起头,便浅笑道,“真巧,你也在这儿。”
何昭墨放在键盘上的手一顿。他凝视着她,漆黑幽暗的眸子里,透着让人无法看清的光。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才对她说:“不巧,我等你十五分钟了。”
池槿忧愣住,等她?忽然想到什么,她一脸诧异。
陈娟则是一头雾水,但很快,她也瞪大了眼睛。
“我是‘何以解忧’。”
“什么?咳咳……”陈娟太惊讶,被自已的口水呛着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骗人的吧?你是‘何以解忧’?是她的粉丝群会长?这怎么可能呢!”
何昭墨则淡定地说:“陈经纪,你上次的照片,拍得不错。”
陈娟捂脸,扭过头对池槿忧说:“槿忧,姐对不起你!”xլ
池槿忧眉头微蹙,像是初次认识他一般,仔细地打量着他,脑子迅速地运转。
“何以解忧”是他,当初介绍她去律师事务所,让她受到特殊待遇的人就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在背后关心着她的人,也是他,何昭墨。
池槿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并没有觉得自已被欺骗,也不觉得生气或压抑,只是单纯地觉得,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似乎不一样了……
“一直以来,与我聊天的都是你?”许久,池槿忧凝视着他的眼睛,十分平静地问。
“是我。”何昭墨毫不掩饰,坦然道。
为什么你从来不说?
池槿忧差点脱口而出,理智却让她将这句话藏在心里。
可能,他对她,只是一个影迷对一位演员的喜爱而已。
这一刻的池槿忧还没有察觉到,她其实不敢问,她怕答案会让她的期待覆灭。
“那既然你们认识,我们就更方便聊了。来,槿忧,坐吧。”陈娟心态调整得很快,拉着池槿忧坐下来,开始谈正事。
“想喝点什么?”何昭墨收起电脑,招来服务员,看着菜单问池槿忧。
“我一杯咖啡。”陈娟下意识地开口,说完就发现,人家压根就没问她,不由得一阵尴尬。
何昭墨头也不抬道:“一杯咖啡。”
“好的。”服务员记了下来,“请问还需要什么吗?”
何昭墨抬头看池槿忧,后者开口:“我也来一杯咖啡。”
“不行,你身体刚痊愈,换一个。”何昭墨一口否定,他翻着菜单,指着一杯养生茶对服务员道,“你给她上一杯这个。”
服务员看了一眼,立马记了下来:“好的,请稍等。”说完,拿着菜单退下。
陈娟暧昧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量,这男人不仅是池槿忧的粉丝群会长,还知道池槿忧住院,这两人的关系,有点意思啊!
[4]
“那个,我去下洗手间,你们先聊。”看出两人有话要说,陈娟识相地找借口离开。
看到陈娟走了,何昭墨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淡淡地道:“看到是我,你好像很失望?”
“没有,只是……”池槿忧迟疑了片刻,“我以为你是个女孩子。”
“咳!”何昭墨被咖啡呛着了。
池槿忧很体贴地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何昭墨一双眸子冒着火花,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把扯过纸巾,每擦一下都很用力,赌气般,恼怒地擦嘴。
女孩子……他像女的!她竟然是这么看他的?气死他了!
“抱歉,不过,你聊天的语气,确实挺容易让人误会。”池槿忧本意是道歉,只是这话听入何昭墨耳中,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他气得咬牙道:“我怀揣着少女心不行吗?”
池槿忧眨了眨眼睛,半晌才点头说了句:“行。”
很快,陈娟就回来了,谈起池槿忧生日会策划的正事。她原以为何昭墨不会太上心,谁料他给出了不少好主意,这让陈娟少操了不少心。
谈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何昭墨请她们吃了午饭。尽管,陈娟极力表示该她请客,结果何昭墨一个眼神,她就不敢多嘴了。
吃过午饭,陈娟准备把池槿忧送回家,却被何昭墨拦住。
“我送她回去。”何昭墨慢条斯理地夹着菜,吃了最后一口,他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拭着嘴。
“不用了吧。”陈娟笑了笑,客气道,“那也太麻烦你了,我送她回去,也不算远。”
虽然知道他们认识,但陈娟还是有身为经纪人的自觉的,把池槿忧带出来,自然要亲自把她送回去。
何昭墨也不多说什么,淡定地吐出一句:“我住在她隔壁。”
“槿忧,那咱们明天见!”陈娟利落地拎起包,挥了挥手就走了,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生怕晚一步会被干吗似的。
池槿忧还想说什么,一抬头,见陈娟已经溜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已经能想象,回去之后,会被她在电话中如何质问了。
见她叹气,何昭墨抿着嘴角,阴阳怪气道:“跟我一起,让你很为难?”
池槿忧点头,然后又迅速摇头。何昭墨深吸了口气,忍着暴脾气道:“只是礼尚往来,上次你也送了我一次。”
池槿忧勉为其难地点头,虽然这理由没毛病,但一想到得跟他同处一个空间,一起回去,她就有些不安。
倒不是担心他会欺负她,而是,她的心会不受控制地加快,连呼吸都会觉得不是那么顺畅,甚至会觉得空气都是火热的。
何昭墨憋屈啊,送她回家还得找借口,怎么这么烦呢?
何昭墨露着张黑脸,结了账,就去开车了。
池槿忧站在路口,看到他将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他双手扶着方向盘,平静从容开车的模样,竟让她一时失了神,也让她的思绪一下乱了。
她不知道,他当她的粉丝群会长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好玩吗?还是,有其他原因?比如,他喜欢她……
脑海里刚蹦出这个想法,池槿忧就怔住了。因此,在何昭墨将车子开过来,摇下车窗让她上车的时候,她看着他,脱口而出道:“何律师,你喜欢我吗?”
何昭墨愣住,没想到,她这次会这么直接。
[5]
刚问出口,池槿忧就后悔了,她面不改色地补充一句:“你不用回答我,我只是随便问问。”
“不,我要回答你。”何昭墨解下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说对了,我就是喜欢你,而且,喜欢很久了。”
池槿忧眼神躲闪,但极快恢复平静,客气中带着疏离说:“嗯,谢谢你的喜欢,我以后,会更认真地拍戏。”
何昭墨立马头疼扶额,她是要活生生地气死他吗?谁喜欢她演戏?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叫池槿忧!
“你—”
“嘀嘀!”
“还走不走了?不知道车子堵到路啊!”后面一辆车的车主使劲地按喇叭,不耐烦地催促。
何昭墨的太阳穴直突突,脾气瞬间冒出来,扭过头就吼:“催什么催,给我等着!”
那个车主被吓得缩回了脑袋,池槿忧也震了一下,她忽然发现,每次跟他接触,都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他……
何昭墨转过头看她,她条件反射性地退后一步。察觉到她的反应,何昭墨先是一怔,而后懊恼地扶额,他怎么就没忍住脾气?
于是,刚才眼神还冷戾骇人的何昭墨,瞬间变无奈和温柔。他纵然有千言万语,一对上她的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叹了口气,打开车门,声音温柔道:“上车吧。”
池槿忧上了车,系上安全带,乖巧地坐着。
何昭墨满腹的怨气,一下子又烟消云散了。
完了完了!他病入膏肓了,仅仅是看到她乖巧的模样,他就生不起气,他都能想象,以后会被她如何吃得死死的了……
不过,他愿意!
回去的路上,池槿忧全程看着窗外,何昭墨也没有说话。
走到半路,前方道路上好像有一个车主跟交警发生了纠纷。
何昭墨停下车,摁下车窗,就听到外面争吵的声音:
“我打我老婆关你们交警什么事啊?我违法了吗?”一脸煞气的男人指着两个年轻的交警,趾高气扬地训斥。
其中一个交警平静地说:“先生,你对你妻子家暴,我们交警确实管不了,只是你开着车,还对你的妻子动手,极有可能发生意外,我们让你停下口头提醒,有什么问题吗?”
“你诅咒我呢?还意外,你们就巴不得我们出车祸是不是?”煞气男人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底气,十分嚣张,“我告诉你们,你们别想仗势欺人,我告你们信不信!”
这时,何昭墨对她叮嘱了一声:“在车上坐着,我去看看。”
不等池槿忧说什么,他就下车了。
池槿忧目视着他,只见他步子沉稳,清贵的气质中透着凌厉的强势。
那一刻,她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开了一样,悄悄地生根发芽……
两个交警对视一眼,眼看这场争执可能会妨碍交通,就挥挥手让煞气男人走。
谁料,这男人是铁了心要跟他们杠上了,非要他们道歉,否则就没完!
这两个年轻交警也是有血性的,哪会道歉。他们可是看得清楚,这个男人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拽着他老婆的头发粗鲁推搡的场面的。他们看不过去,也担心这样会引发事故,才强制他停下。
他倒好,还变本加厉,想让他们道歉?想得美!
场面一下子僵住。
这时,车上的女人忍不住下车了,低声下气地求男人适可而止,赶紧回家。
煞气男人一听就来气,直接就给了女人一巴掌,谩骂道:“臭婆娘,你给我滚回车里去!”
“喂,你怎么能打人!”交警立马阻止。
男人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交警,盛气凌人道:“我打老婆是我的家事,跟你有关系吗?”
女人捂着脸哭哭啼啼起来,煞气男人的火气又冒出来,伸手去拽女人的头发。只是,他的手在半途中被另一只手扣住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两个交警抬头。
来者身穿笔直西装,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浑身散发着强势凌厉的气场,让人不敢小觑。
他紧扣着煞气男人的手,话却是对他们说的。
[6]
“你是谁啊?关你屁事?”煞气男人看到有人过来管闲事,气焰高涨,卖力想将手抽回来,结果纹丝不动。
何昭墨冷眸微敛,斜了煞气男人一眼。
对上他的眼神,煞气男人不由得怵了一下,但很快又挺起腰板,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态度。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相关规定,对任何无理取闹,辱骂甚至以暴力、威胁方式阻碍民警、辅警依法执行公务的行为,公安机关将依法追究违法犯罪责任。”何昭墨厌恶地甩开男人的手,字正腔圆,严肃地说道。
煞气男人被他唬住,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胡说什么玩意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妨碍公务了?”
“不承认妨碍公务也可以。”何昭墨双手插兜,慢条斯理之中,又带着压迫的气势咄咄逼人道,“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触犯治安处罚法,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规定,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两位交警面面相觑,一脸诧异。
煞气男人的脸色则是一阵青一阵白,死不承认道:“我听你在放……瞎扯!别以为懂点法律就自以为是了!”
他刚想爆粗口,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忙转换了用词。
何昭墨依然从容不迫,他是十分“尊重”法律的,既然上面两条对方都不承认,那也没关系。
何昭墨的视线落在一旁忘了啜泣、傻眼看着他的女人身上,他淡淡地说道:“这位女土,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第四十六条规定:禁止对妇女实施家庭暴力。第五十八条规定:对妇女实施性骚扰或者家庭暴力,构成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的,受害人可以提请公安机关对违法行为人依法给予行政处罚,也可以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
“我是律师。”何昭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你此刻正在遭受暴力,如果你愿意,可以申请我为你的律师。以你的情况,根据第四十六条规定,配偶一方因实施家庭暴力或者虐待、遗弃家庭成员,而导致离婚的,无过错方有权请求赔偿。”
何昭墨也不扯那些有的没的,干脆直接一些:“言外之意,我能帮你告到他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果不其然,听到他这话,煞气男人立马就慌不择言了:“什……什么离婚!谁说我老婆要告我了,你不要瞎说啊!”
何昭墨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漠地提醒女人:“你后半辈子想好好活着,就尽早了断,生活是自已选择的。我的话说到这里了,该怎么决定,是你的事。”
女人陷入了沉思,随后,感激地对他道谢。
何昭墨没再说什么,瞥了假情假意心疼老婆的男人一眼,冷冷道:“我给你一分钟,再不滚,我们法庭见。”
“好好好!我马上走!”煞气男人立马就犯怵了,点头哈腰,赶紧上车走了。
两位交警对何昭墨道了个谢。
习以为常的何昭墨摆了摆手:“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大道理不用说,直接说出后果,他们就不敢嚣张了。”
两位交警苦笑了一下。
何昭墨就跟散了个步似的,闲庭信步地回车上去了。
[7]
池槿忧一直凝视着他,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浑身仿佛散发着耀眼的光,让她移不开视线。
他自信、傲视群雄,他的气质是清贵俊逸的,却总是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厉锋芒。
这样的他,不知何时,在她心里落了根,让她可以在任何场所,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看到了他。
这在之前,还从没有过……
“你在想什么?”
见她低着头沉思失神,何昭墨喊了她一声。
池槿忧蓦然回过神,对上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她怔了一下,移开目光,说:“没什么,只是,对何律师的业务能力,感到很安心。”
何昭墨挑了挑眉,对他的业务感到很安心?那四舍五入,就是说,他让她觉得很安心了。想到这儿,何昭墨心里美滋滋的。
何昭墨一路心情都很愉悦,车子开进小区的时候,还对保安室的大爷招手打了声招呼,结果就被大爷喊住了。
“哎哎!等一下,有你的快递!”
何昭墨将车子一停,下车去拿快递。
拿到快递,他才发现快递并不是他的,而是池槿忧的。因为上面的地址,让大爷误以为是他的快递。
何昭墨也不说,拿起那个快递就上车了。
“你的快递。”何昭墨将快递递给她。
池槿忧看着快递,眼睛微微眯起。她没有在网上买东西的习惯,自然不会有她的快递,更不用说,她的地址现在知道的人并不多。
见她面露凝重之色,何昭墨瞥了快递一眼,眉头也一皱。
这个快递,有点奇怪。
是一个不大的盒子,也不重。收件人是她的地址与姓名,但没有电话,寄件人的信息写得很缭乱,看不清写了什么。
“给我吧。”池槿忧伸手去接,表情很严肃。
何昭墨看了她一眼,将快递放到后座,继续开车道:“上去再给你。”
池槿忧看了被他丢在后座的快递一眼,眸底划过一抹晦暗深沉的光。
[8]
下了车后,何昭墨抱着快递上电梯,一直将池槿忧送到家门口,快递依然不肯给她,还是池槿忧伸手要,他才不情不愿地递给她,并且提了一个要求:“我跟你一起看。”
对于他这莫名其妙的要求,换了平时,池槿忧一定会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但这一次,她却没说什么,默许了。
何昭墨在心里偷乐,表面却无动于衷。
池槿忧开了门,站在玄关,从鞋柜抽屉中拿出一把剪刀,把快递放在鞋柜上,就拆了起来。
何昭墨站在一旁,为了不侵犯她的隐私,他没有直接去看,打算等观察她的脸色,再询问她是否允许让他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结果,拆开快递的池槿忧脸色唰地一白,慌张恐惧地倒退一步。剪刀掉在地板上,发出不大的一声闷响,却使诡异的气氛更阴冷了几分。
何昭墨第一时间扶住她,搂着她的肩,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何昭墨压低了声音安抚道:“别怕,还有我在。”
池槿忧侧过身,将脸埋在他胸口,她嗓音沙哑道:“抱歉,但就这一次,让我靠一下。”
何昭墨的眸里透着心疼与克制,搂着她肩膀的手力度大了几分,将她紧拥在怀里,让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与给她的安全感。
池槿忧情绪调整得很快。
察觉到她轻轻推了他一下,何昭墨才松开了她。他将她拉到身后,自已上前去看快递。
看到的第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一缩,瞬间满腔怒火。他紧握着拳头,才没让自已的脾气爆发出来。
盒子里面不是什么礼物,更不是什么惊喜,而是一只黑猫尸体。黑猫的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死前像是饱受折磨。空气中仿佛还散发着一股恶臭,极其恶心。
这让家里养了一只猫的何昭墨,更是气愤到极端。做出这种事的人,该是有多丧心病狂。
何昭墨将盒子封上,转头问池槿忧:“这不是第一次对吗?”
池槿忧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了,她点头道:“嗯,之前也报过警了,只是看来,情况并没有好转。”
何昭墨凝视着她。不知怎的,她此刻越冷静,他的心里就越不舒服,她的熟练让他心疼,但他也能感觉到,她平静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极其恐惧的心。
想到这儿,何昭墨二话不说牵起她的手就出去,将她的房门锁上,他将她带到自已的家里。
“先在我这里坐会儿,等我把事情处理清楚,你再回去。”
“不用了。”池槿忧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
“不准拒绝!”何昭墨很犟地一字一句道。
“喵—”
就在这时,看到主人回来,那只黑猫立马就蹿出来了!ᒐ
这让看到刚才那一幕的池槿忧吓得攥住何昭墨的衣角,脸色煞白,刚压下的恐惧又冒出来了。
“忘了,一边去!”何昭墨出声驱赶。
黑猫委屈地耷拉着脑袋,乖巧地走开了。
池槿忧深吸了口气,转移自已的注意力问他:“你刚才说什么忘了?”
“那是它的名字,叫忘了。它还有小名,你知道叫什么吗?”何昭墨附和她。
池槿忧摇了摇头,他弯起嘴角道:“它小名叫忘忘。”
“旺旺?”
“嗯,乖。”何昭墨摸了摸她的头发。池槿忧回过神来,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何昭墨笑得很狡黠,揉了揉她的脑袋,嗓音温柔道:“现在还怕吗?”
池槿忧顿了一下,这时才发现,自已的手还攥着他的衣角,整个人都躲到他怀里去了,她悻悻地松开他的衣角,然后从他怀里退出来。
[9]
何昭墨虽然眷念她的温热,但基本尺度还是有把握的,弯腰拿了一双拖鞋给她,让她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他去给她倒了杯热水。
再过来的时候,他就看到她抱着膝盖缩在沙发角落,愁眉苦脸。“忘了”正在沙发边溜达,时不时撒娇地对她“喵”一声。
看到这一幕,何昭墨忍不住失笑。他还以为她无所畏惧,强悍得无人能敌,原来还是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再一想起她刚才看到的快递,何昭墨的眼神又冷了下来。看来,他有必要亲自去处理一下了。
“‘忘了’,回你的窝去。”何昭墨过去帮她把“忘了”赶走。
“忘了”一脸幽怨地走了,如果它能说话,一定会说主人有新宠,要把它打入冷宫了。
“喝口热水压压惊。”何昭墨将水杯递给她。
“谢谢。”池槿忧接过水杯,捧在手里呼气吹了吹。
何昭墨在她旁边坐下来,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很想伸手过去捏一下。
这么想着,他还真的把手伸过去了,轻轻一捏,软乎乎的。
何昭墨嘴角宠溺地弯起,她怎么能这么可爱,真想把她狠狠抱在怀里。
“你做什么?”池槿忧皱眉瞥了他一眼。
何昭墨回过神来,笑容僵在嘴角,将手收回来,心虚地说:“你脸上……粘了东西。”
池槿忧明显不信,但也没追究,双手捧着水杯,小小嘬了一口。
何昭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痴迷与宠溺。真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他就能一直看着她了。
“你如果困了,可以睡一会儿。”何昭墨见她一声不吭地沉思发呆,为防她多想便提议道。
池槿忧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半个小时后,池槿忧窝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原本被她捧在手里阅读的书掉了下来,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接住了。
何昭墨将书拿起来,放在茶几上。凝视着她安稳的睡颜,他弯起嘴角,将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随后,他看了手机一眼,表情肃穆了起来。
走到阳台外边,找到今天刚加上的陈娟的电话号码,他拨了过去,不一会儿就被接通了。
“喂?”
“是我,何昭墨。”他的嗓音低沉,同时透着不易察觉的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