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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木的心情很不好。
  压力几乎快将她逼疯了。
  属于管事和他徒弟的大山压在她身上。
  冬日种出一个御花园,否则丽妃绝不善罢甘休。
  如今又加一个原越。
  一月之期,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如实回答还是不能回答。
  万一回答之后原越又摔笔质疑她身份呢?
  雪上加霜的是,姜木的月事来了。
  她上月刚入常青宫就来了月事,可能因为压力大,两日就干净了。
  如今再来,腹部如重锤在击打,疼得她几乎爬不起来。
  不得已之下,姜木只能让镜水去打听那个管事徒弟。
  当然,她是另外找了个借口。
  镜水道,“陛下喜静,所以纵使是洒扫的太监宫女都是轮流固定的时间去养心殿的。贵人认识的那个小才子是单数日正午时在养心殿。”
  姜木喝了口姜汤,盖紧被子,垂下眼眸,“是吗。”
  镜水着急,“贵人,您纵使想要讨好皇上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啊。奴婢听说那个小才子平日里没少作威作福,光是奴婢听到的,他都祸害了好几个宫女,逼迫人当他对食呢!”
  “上一个对食听说是死在床上的啊!被人发现的时候都臭了!最后跟垃圾一起运到宫外!”
  姜木喃喃,“就是这样才好。”
  她除掉他才没有心理负担。
  “贵人说什么?”
  “没什么。我认识小才子是因为我在尚宫局做宫女的时候见过,有时候流言不准的。”
  镜水打听消息很厉害,她有些不信,觉得贵人这是在犯糊涂,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急得唇色都发白。
  上次处置青杏的时候主子明明英明得不得了,怎么这次却想着依靠小才子靠近陛下呀!
  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难道贵人本性就是如此模样吗!
  镜水失望。
  姜木看了眼她,牵过她的手轻轻抚了tຊ抚,“真好,镜水手上的青肿消了。”
  镜水脸不由一红,什么恨铁不成钢都没有了。
  平时那么活泼的镜水此时声如蚊呐,“多亏了贵人的药膏。”
  其实吧,贵人这样也挺好的。
  不会挨人欺负。
  大不了……大不了她镜水豁出去了!
  与虎谋皮,舍命跟随有什么难!
  姜木笑了笑,确定般问道,“你之前说,每个月中太后都会给陛下送她亲手熬的参汤?”
  镜水眼睛发光,笃定道,“对啊!参汤有助于午睡醒来的陛下清醒,外面都传太后慈爱呢!”
  午睡……那不就离正午不远吗?
  姜木笑了。
  ——
  正午时分,养心殿前的宫口。
  “怜贵人,你靠近这里做什么!”
  禁军拦住姜木,十分冷漠,眼睛暼着姜木,好像她是什么奸细。
  姜木道,“大人,我亲手做了梅花糕,特意给陛下尝尝的。”
  禁军低斥,“养心殿向来不让后宫妃嫔出入,就是容妃也不能破例!若是陛下得知,定要发怒!怜贵人还是请回吧!”
  一个态度冷硬,一个不管禁军怎么说都轻声细语,这里的动静传到不远处的养心殿。
  一道不悦的声音响起,“陛下在午睡,谁在吵闹?”
  禁军不禁埋怨道,“苏公公,还不是这位怜贵人,卑职不管怎么说都没用,她就是要硬闯养心殿!”
  苏奴顿住。
  姜木舔了舔唇。
  她怎么都想不到,明明上次进入养心殿那么容易,这次却连靠近养心殿都不允许。
  她有些紧张,生怕这次机会溜走。
  也许是太过紧张,她的下腹又在隐隐作痛,让她冷汗直出。
  但是她还是强做无事,轻声细语的解释,“苏公公,我并非……”
  “放肆!”
  姜木心中一抖。
  苏奴都这么生气了,她靠近小才子算是彻底落空了。
  她万万没想到第一步就如此艰难。
  是她太想当然了吗?
  苏奴是原越的御前总管,别看他身份低微,他若是真的板起冷脸,朝中十成有八成的大臣都会陪着笑脸。
  就连帝师,当朝太傅甚至常胜大将军都不敢轻易得罪。
  得罪苏奴的后果是现在的姜木绝对无法承担的事情。
  禁军松口气,又极怨怼的看眼姜木。
  吵到苏公公,他也有板子要受!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怎么她就不依不饶呢!
  就连丽妃都没她这么放肆!
  别提她这个小小贵人!
  姜木也知道苏奴的厉害,她向来识时务,立刻就要道歉。
  她连忙道,“苏公公,实在抱歉,我这就……”
  “怜贵人,奴才没说您!”苏奴的尾字有些破音。
  苏奴气得狠狠踢了禁军一脚,“蠢材!这位可是怜贵人!谁让你拦她的!”
  禁军睁大眼睛。
  姜木迷茫。
  苏奴这是?
  “下去领一百大板,以后不准你到御前当值!”
  禁军惊恐。
  为什么!
  就是吵到苏公公也不至于如现在一样前途尽毁!
  苏奴警告左右,“看清楚了!以后这位来了,不许拦着!”
  “是!”
  苏奴转头面对姜木。
  狠辣无情的御前总管顿时变得和善,姜木刚觉得怪异,苏奴就像从前一样紧紧埋头弯着腰。
  “怜贵人,奴才带您进去。”
  只有姜木一人能进,镜水被拦。她手中的糕点都被苏奴端过,熟悉的糕点香气萦绕在苏奴鼻间。
  姜木有些犹豫,试探道,“苏公公,说到底那位大人是在尽职,此罚是否过于严重呢?”
  苏奴特意停顿一瞬,等到确定她后面没话了,这才语气轻柔道,“御前不是平常处,需要眼色佳,机敏过人。怜贵人放心,是他未达到御前伺候的标准。说来奴才还要感谢怜贵人,否则这样的人留在御前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姜木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因为她。
  一路苏奴都很沉默,低头弯腰的弧度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姜木不由感叹苏奴成长得极快,难怪能让原越从百般嫌弃,转成原越登基后都特意给他御前总管的位置。
  然而世事变迁。
  她如今却只是一个小小贵人,性命不由自己掌握,身怀秘密,危机总是朝她接踵而至。
  行至白玉阶前,高大的养心殿就在眼前。
  “奴才这就去叫醒陛……”
  姜木睁大眼,急急说道,“不行!”
  说完她就后悔了,连忙想要解释。
  苏奴却责怪自己。
  “是奴才欠考虑了,怜贵人细心,断不愿惊扰陛下。所幸陛下睡下许久,怜贵人不妨多等待一会儿。”
  苏奴提议让姜木去偏殿等,抬眸看眼姜木话风一变,说自己有事要忙就退下了。
  姜木心跳逐渐平复,心情有些复杂。
  看来纵使是御前大总管,苏奴还是如从前那般亲和,并不因为身份而拿捏失宠的小小贵人。
  这样善良的苏奴跟在原越身边,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日夜与喜怒无常的原越相伴。
  苏奴的处境定然不好过。
  可是姜木根本帮不了苏奴,她还有她的危机要度。
  顷刻间,姜木的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个太监的脸上。
  就是他了。
  管事的徒弟,小才子。
  她忽而对着那些太监们温柔的笑了笑,使他们受宠若惊。
  无人知晓姜木此时在想着什么。
  小才子啊……
  好名字。
  不过……
  今日就得死。
  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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