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一瞬，桑妤如坠冰窖。
她怔怔看向徐长衡，如何都不敢信这三百年的陪伴，竟是为了杀她！
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情深意切……现在看来简直荒唐可笑！
桑妤呼吸逐渐艰涩。
而徐长衡似有所觉，忽地转眸与她四目相对。
他眼底闪过怔然，蹙眉怒斥：“你来这里作何？”
“徐长衡……”桑妤眼睫一颤，却不知该讲些什么。
徐长衡就又变得冰冷：“看来你是真不懂什么叫专心修炼。”
字字如常，桑妤心头却愈发绞痛。
“徐长衡……”她几欲开口，却一道劲风扫过，转眼已经到了衍界山。
这里灵气充沛却四面闭塞，是修行之人的闭关地。
桑妤举目望去，心中只余孤寂。
闭关这些天，她常坐在禅定台遥望北方。
她日夜盼着徐长衡会来，却又怕他是为玉竹而来。
云海翻涌，桑妤心绪纷乱。
她如往常般往北看去，这次却见长明正御剑而来。
长明看她脸色苍白，立即甩袖落在禅定台上：“徐长衡明知你身体不受寒，竟真送你来这种苦寒之地。”
桑妤垂眸敛住眼底落寞：“徐长衡神君也是为了助我修行，我不怨他。”
字字句句，如刀在她心上割过。
长明自然不信，到底也没再追问。
他渡了些灵力给桑妤，待她有些气色，才道：“你总这般为徐长衡开脱，莫不是喜欢他？”
喜欢二字，令桑妤脑中瞬时一白。
从前只敢藏于心底的爱意，如今更怕被人说穿。
她手足无措，慌忙朝长明解释：“我不过是株法力低下的野草，怎敢亵渎徐长衡神君？”
而长明眼底探究的意味更浓：“那你可知，千年前，你与徐长衡也曾是一对神仙眷侣。”
桑妤一僵，茫然发问：“什么？”
长明没有多言，挥手在半空中布出幻境。
一幅幅画面，在她眼前缓缓展现——
相思树下，徐长衡用红线绑住她的尾指，说要与她生生世世在一起。
一幕又一幕，在她脑中逐渐清晰。
桑妤心底似有什么喷薄，她按住发痛的心脏，耳边恍惚响起曾经的誓言。
“本君对这九州天地起誓，生生世世，绝不负阿妤！”
“不论如何，本君都要娶阿妤！”
“阿妤，不要死！”
……
往事如潮将桑妤淹没，几令她窒息，生生呕出口鲜血。
忽地，眼前云海剧烈翻涌。
桑妤忍痛抬眸，就见一道身影带着凌冽寒意，破云而出。
来人玉面玄袍，神色冰冷如明光殿几年不化的霜雪，眸中隐隐跳动着怒火。
“……徐长衡。”桑妤怔怔呢喃。
她都想起来了！
原来当初，散尽修为替徐长衡挡天劫，神魂散落人间的人是她……
那一瞬，桑妤泪眼模糊，拖着发痛的身子走上前。
可还没来及开口，徐长衡却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那一瞬，桑妤耳中嗡嗡作响。
随之，徐长衡怒斥声随之入耳：“桑妤，你怎敢毒杀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