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煊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遇到过如眼下这般尴尬的境地。
此时,怀里的人是他心悦的姑娘,但他浑身上下寸丝不挂,实在是不成体统。
他闭目缓了许久才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他侧目看到不远处散乱的衣物。
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谢煊沉了脸色,他准备想办法先脱身,一抬眸正好看到那双清若泉水似的眼睛。
他心里一跳,面上却状若无事,眉目间换上笑意,他温柔开口:“阿妧,睡得可好?时间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
宋妧轻轻摇头。
她想到昨晚....
怎么办,她觉得很多地方都有些不对劲。
她莫名红了脸,有一种被家长抓到错处的感觉,心里又慌张又害怕。
“哥哥对不起,昨晚我和行之哥哥他....”
“没关系。”谢煊打断她的话。
这事有利有弊,早一些让她接触也有好处。
总不能十七岁了还如稚童一般不通男女事物,她还有男同窗,总要明白这些事。
只不过,他本是早已安排好了今日的课程,被谢行之这般一搅合,顺序被打乱,只怕小姑娘下课回来后会羞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他眼下这般衣不蔽体,实在是没脸坐起身,纠结了许久,两人还是亲密相拥的姿态。
他安抚似得柔声开口:“阿妧别怕,不用道歉,昨晚....不是你的错。”
说完,他又柔声问:“你昨晚有没有被吓到?他有没有欺负你?”
宋妧每次在谢煊身边时,总是有满满的安全感。
她很信任很依赖也很崇拜他。
“哥哥别担心,他没有欺负我。”
谢煊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眼底映照着她的面容,他不经意间挪动着身体。
“阿妧知道这是什么吗?”
听到这句问话,宋妧的脸颊渐渐泛红。
她点头又摇头,小声问:“你们是不是骗我了,我已经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谢煊一直在隐忍。
本就血气方刚又是在这样的清晨,得亏他自控能力极强,否则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
这柳下惠一般的高尚情怀套在了身上,也不知他还得伪装多久。
两人紧密相贴,方才那一霎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尾椎骨窜起的酸麻感,令他头脑过分清晰,极度愉悦。
他最终轻笑一声,嗓音沉沉:“没骗你,今日上了课你就会明白了。”
他盯着那双干净的眼睛,继续说:“等你明白了之后,阿妧可不能偏心。”
宋妧望着那双眼睛,明明很温柔,但她就是觉得里面写满了让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茫无头绪的点头,还没等回神,眼前的男人便轻柔的放开她,随后掀开了被子。
宋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
谢煊被那双清凌凌的眼睛看的头皮发麻。
但躲躲藏藏实在没有必要,见也见过,现如今遮掩毫无意义。
他强自镇定,拿过一旁的里衣先往身上套,如此衣摆垂了下去,总算遮了羞。
一个要入学一个要办公,事情紧凑,不能再耽搁时间。
他回身把呆坐在床上的人抱到床边,笑着轻抚她的脸颊,“阿妧在想什么?再不起来,你入学就要迟到了。”
宋妧如梦初醒,不用别人催,点点头,赶紧去了浴殿。
谢煊等人走了,这才捡起地上脏的不成样子的亵衣。
他冷眼瞧着,嗤笑:“畜生不如的狗东西,卑鄙龌龊,荒淫无耻。”
骂够了,他嫌弃的把东西扔到脚下,沐浴过后就去了外殿查看小姑娘的早膳。
宋妧一早上手忙脚乱,等到了餐桌,她才松了半口气。
她也没客气,坐下就开始吃,谢煊在旁看的好笑,“慢些用,不急。”
宋妧咽下嘴里的粥,又看了眼天色,“哥哥你上朝会不会迟到?”
已经迟到了。
谢煊早就有准备,今日无早朝的旨意昨个便传了下去。
小姑娘第一次上课,他怎能放心,他今日要留在暗处多去课堂看看瞧瞧。
“今日不上朝,一会我送你去课堂。”
宋妧犹豫片刻,摇头拒绝:“被别人看到不好,我想自己去。”
谢煊伸手把甜水给她递过去,“无妨,阿妧今日要去的课堂不一样,我送你去。”
最后,怀揣着忐忑不安期待好奇种种复杂的情绪,宋妧终于到了传说中‘不一样’的学室里。
她察觉到课堂上有人,急忙松开被牵住的手,紧张的不得了。
谢煊笑笑,也没有强行再去拉扯,带着人就进了殿。
殿内的人早已跪地俯首,他的视线半分都没有扫过去,直接去了不远处的圈椅坐下,淡淡开口:“起。”
宋妧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些人。
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和一个面容和善的姑姑。
谢煊轻抚她的后背,神色很柔和,“阿妧,你先认识一下这几个同窗。”
话音刚落,那两个姑娘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长得细眉细眼,唇色有些浅淡,身姿清瘦,是六公主谢佳。
另外一个姑娘肤色有些深,浓眉大眼,看起来健康又有活力,是谢行之手下得用的大将周迁的嫡女周茯苓。
她们看到陛下点头示意,这才开口说话。
六公主面容带着善意,“宋姑娘,我是你以后的同窗谢佳。”
周茯苓大大咧咧的,她笑的非常热情,“我是周茯苓。”
宋妧礼仪学的很好,她敛衣行了礼,声音很轻:“我叫宋妧,你们可以唤我阿妧。”
说完,她下意识去看谢煊。
眼睛里明晃晃的在问,我表现的行不行?
谢煊先是赞扬的点点头,看到小姑娘露出笑意,他才收回目光,转眸时正好和六公主对上视线。
六公主看到那双深不见底泛着凉意的眼眸,吓得攥紧帕子,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