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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恒的目光似定住片刻,他很快收回视线,侧身避开这个礼。
  他沉声开口:“姑娘客气,我也是奉命行事,时辰不早了,我先告辞。”
  说完,便利落的跨上马背,带着六个人眨眼间就出了巷子。
  刚出了巷口,身侧的暗卫凌风便上前制止季恒的动作。
  “你不想要命了?你身上的伤不能再这般骑马!”
  “季恒,你这自进了宫就不对劲,昨夜抢着去太极殿,为了救一个姑娘,命都差点没了。”
  “主子让你休养你也不听,我说你怎么非要跟着我出宫,原来是为了刚刚那位宋家姑娘....”
  季恒是宁家豢养的暗卫,当年只守在暗处保护还是东宫太子的谢煊。
  宁家是殿下的母族。
  凌云凌风等人也是宁家留在北漠的最后底牌。
  如果没有十年前那些事,主子根本不会离开京城,而他也不会遇见宋姀。
  季恒如今二十有五,他的面相是众多暗卫中最俊的那一个,肤色较白五官深邃立体,十分俊朗。
  他性子沉稳,厉声打断凌风的话:
  “你别胡言,宋姑娘她...她快出阁了,莫要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说完,他便想起昨夜的事,他目光冷了下来,手攥紧缰绳,胳膊上的伤口瞬间流出血迹。
  他不顾身后凌风的责备,毫无知觉般转身驾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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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妧姐妹正往锦华堂走去,她瞧着心不在焉的姐姐,又回想起刚刚的那个男人。
  她忍不住小声问:“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为何心事重重的,你认识刚刚那位大人吗?”
  宋姀这才恍然回神,她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摇头否认:
  “不认识,阿妧别担心,姐姐没事。”
  宋妧不愿逼问她,只小声嘀咕:“反正你从来没有骗过我,所以这次我依旧会相信你。”
  宋姀顿住,她欲言又止了许久,两人便已经走到了堂屋外。
  还没等她说话,屋内便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听到接下来的话,她的面色有些难堪。
  她对妹妹的谎言也不攻自破。
  “你闹什么!阿姀的婚事那是两府之间的契约,怎可背弃!那我岂不成了失信小人!”
  “宋正德!我就要给阿姀退婚!你们宋家那套规矩休想将我的女儿困住!”
  宋姀不想让这些事污了妹妹的耳朵,拉着她就想离开院子。
  宋妧一向听话,但只要是她在意的人,面对她们的事,她就有着奇异的固执。
  她一脸倔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她站在堂屋外一动不动,就想把事情都听完。
  谁也不能欺负她姐姐。
  屋内很快传来顾氏凄厉的声音:“昨夜秦江那个卑鄙小人,他竟敢为了旁的女人,用阿姀来挡剑!”
  “如果不是那位大人替阿姀受了一剑,如今躺在床上的就是阿姀!”
  “这般厚颜无耻之徒,也配娶我顾晚清的女儿,我就是死也要替阿姀讨公道。”
  “勇毅侯府又如何!我不稀罕!我要让秦江名声扫地,退婚一事绝对不能连累到阿姀!”
  宋正德气的一甩袖子,陡然沉下了脸。
  “妇人之仁!不识大体!一派胡言!”
  “阿姀这不也没出事,她都十八了,你究竟还要闹什么!”
  “还有阿妧!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留在了宫里,这简直是失了莫大的规矩!”
  “况且秦江也就是一时慌乱失了分寸,你何苦揪着这件事不放。”
  这一说,话便止不住,心里那许多怨言就这么脱口而出。
  “男子三妻四妾有何不妥,也就宋家才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如此才令你忘了本分失了妇德....”
  宋妧姐妹二人再也听不下去,没有人可以欺辱她们的母亲。
  宋正德这个爹也不行。
  宋妧猛地掀开帘子冲了进去,她站到顾氏面前,一言不发的盯着宋正德看。
  那双眼睛清亮平静,干净的一尘不染,被看上一眼,仿佛一切污秽都无处遁形。
  宋正德惊愣了片刻,他无端想起十年前的那件事。
  这孩子的命格太诡异,都那般了还能安然无恙....
  过去那件事他也有些心虚。
  所以他一向不喜欢这个小女儿。
  他扫了眼垂头不语的长女,再也待不下去,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堂屋里静谧了须臾,最先开口的是宋妧。
  她娇软的声音有些颤抖:“阿娘,退婚,我姐姐不嫁给他。”
  她气的语无伦次:“嫁给谁都不嫁给他,我恨他,他凭什么欺负我姐姐。”
  宋姀抬头,拉过妹妹坐到椅子上,柔声安抚:“阿妧别气,有娘在,谁也不能欺负我们。”
  这门婚事是祖父生前替府中嫡长孙女定下的,但是宋家长房只有一个男丁,她便成了合适的人选。
  她的未婚夫是勇毅侯府世子秦江,如果不是三年前两府接连几场白事,她早就应该出阁了。
  秦府人丁兴旺,几房人同府而居,关系错综复杂。
  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她不愿,但身为二房嫡长女,有些事她没得选。
  两府早已在准备婚事,再有三个月她便要嫁入秦家。
  退婚....
  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既已知秦家是火坑,她怎会认命。
  这婚事她绝不会妥协。
  宋姀掩下落寞的思绪,笑着开口:“娘别担心我,我心里有分寸。”
  顾氏简单聊了几句就把两个女儿哄走,自己一个人静坐了许久。
  当年他会嫁给宋正德那就是孽缘。
  她出身国公府,自幼受宠,娇养着长大性子再天真不过。
  当年京城的一场花朝宴,吊在空中的花灯不知怎么坠了下来,危险就在她头顶上。
  千钧一发之时正巧路过的宋正德救了她。
  众目睽睽之下,又搂又抱,虽事出有因,但也不合规矩。
  那时她的父母还在世,本是不同意这门婚事,武将都认为文人迂腐,不通庶务,不是良配。
  最后,父兄考核了一番,且宋府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尚算一个慰藉,这婚事便这么成了。
  她与宋正德没有多少夫妻情分,相敬如宾罢了。
  原本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感情又能深到哪里去。
  多年以前他便有了二心,数年不入后宅,她如何生子,今日的事不过是借机发难。
  顾氏望着烛台,回想种种往事,目光渐渐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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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妧明白此时姐姐想要一个人静静。
  她表现的很乖,好似真的已经忘了刚刚的事,笑得十分明媚。
  等宋姀的身影离开桃安居,她脸上的笑意消散的一干二净。
  她坐在床上想起了锁她魂魄的前世母亲,想到了顾氏,最后又想到了谢行之,想到了谢煊....
  宋妧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茫然,今夜出现的会是谁....
  皇宫。
  谢煊蹙眉忍着头疼,正在尽力安抚还在闹腾的谢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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