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看了眼懵懵懂懂充满好奇的裴宸宸,为了防止那男人再说出点什么来,她一声不吭地牵着裴宸宸走。
身后传来男人不安分的笑声,沈怀夕当真想拧死他,以前是没想过竟有男人会这样直白地跟她说这么些不要脸的话。
裴宸宸的小短腿加快跟着,“姐姐,姐姐。”
“嗯,怎么了?”
“哥哥是好人吗?”
沈怀夕应他,“宸宸不用怕他,哥哥是帮我们的,还记得吗?他是你的四堂哥。”
裴宸宸点点头,“记得的,是那个黑的叔叔,他老盯着你看。”
“……”
沈怀夕瞧他的精神回来了,趁机停下脚步,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宸宸能不能告诉姐姐,为什么要躲在柜子里面,蹲在柜子里不怕吗,嗯?”
裴宸宸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你不相信姐姐会保护你?”
他动了动小嘴,“有猫猫。”
沈怀夕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猫,“只要你不惹猫咪,猫咪不会伤人的,不用害怕哦。”
“是黑色的猫咪,姐姐,它会说话,它跟我讲话了。”
“什么?”沈怀夕略为迟疑,“会说话的黑猫?”
裴宸宸抬头,接着点点头。
沈怀夕继续问,“那黑猫跟你说什么了?”
裴宸宸又垂下脑袋,不讲话了。
裴熠站在沈怀夕身后听着她问,听到小屁孩那句会说话的猫,他稍顿,抬了抬眉。
恶作剧?
沈怀夕的声音放柔,“宸宸怎么不说话了,不想跟姐姐分享遇到的趣事吗?”
裴宸宸依旧低垂着脑袋。
一直看着这对姐弟的男人生起一丝羡慕,沈怀夕的温柔几乎全给了她的家人,特别是这个三岁的小舅子。
哄人哄得旁人羡慕,就连他的心脏也跟着发软,偏偏又觉得不爽,被她哄的那个对象又不是他。
“男子汉大丈夫有事说事,你不知道你姐姐在担心你?”
沈怀夕一个回头,裴熠哼,“他要是我儿子绝不惯着,男孩子从小就要培养胆子大,行事果断的作风。”
沈怀夕汗额,她弟才三岁多点儿,刚上小班。
裴宸宸小幅度地抬头,又摇着小脑袋,“姐姐,我不可以说的。”
沈怀夕依旧耐心,“为什么不可以说?”
裴熠盯着他的小女人,屈身降尊,他蹲下。
那身与威严并存的气场没有因为蹲下而折损,硬中混柔。
他的声音笃定,“世界上没有会说话的猫,都是骗人的把戏,有人存心要戏弄你,懂了吗?”
裴宸宸的眼神存满疑惑和害怕,“猫猫是真的,它的嘴巴会动,它很凶,它说不可以跟别人讲的。”
“那你告诉四哥,它说了什么?四哥一听就知道那猫是不是真的会讲话。”
裴宸宸的身子紧贴着沈怀夕,“它要我回家找个黑暗的地方躲起来,不可以出来见人,我要是不听话就会把妈妈咬死。”
沈怀夕恼火,到底是谁跟一个小孩开这样恶劣的玩笑?
男人一如既往的松弛,“之后呢,猫走了吗?”
裴宸宸摇头,“它没走,它还说不可以告诉别人,说我不听话也会把我吃掉,跟屋子里头的死人做伴,猫猫说完才跳进窗户躲进屋子里了。”
裴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嗯,四哥还想问你一个问题,那猫讲话的声音是男声还是女声?”
裴宸宸伸出短小白溜的拇指指向裴熠,“跟哥哥的一样。”
裴熠收回放在他头顶的手,声音硬朗了几分,“现在四哥可以明确告诉你,是假的,猫不会说人话更不会是人的声音,猫是猫人是人,绝不会混淆。”
他破天荒地给了点耐心,“有人在作弄你,你上当就如了别人的意,你姐你妈还有你爸因为你躲在柜子里的事担心,那些人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想让你们不高兴那他就高兴了,现在能听懂了吗?”
男人好听的声音吸引着两姐弟,裴宸宸眼定定地看着裴熠,裴熠不知道他能听得懂多少。
“你还小被骗也属正常,往后遇事别躲,有事就说事,事情不是躲着就能解决的。”
沈怀夕看着裴熠,男人的侧脸流畅,立体感很强,认真的时候特别有味道,一如此刻,事情一下子就被他解决了。
她问,“你猜会是谁这样无聊,居然闹这样的把戏?”
“他在哪见到那只猫?”
裴宸宸听懂了这句话,闷声走开。
沈怀夕跟上去,裴熠自然也得跟着。
三人穿过长廊,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来到裴家较为荒凉的旧楼。
有幢年岁久远的两层破楼立在那。
墙檐长满了青苔,潮湿的砖缝斑驳,就连那扇陈旧的铁门也掉了漆。
冷风吹来,有几扇破损的木窗同时啪啪作响。
参天的榕树屹立在楼前,树叶婆娑,野生的藤蔓缠着树干野蛮生长。
眼下的景象萧条,看着荒凉,暗黑横生。
沈怀夕不知道裴家还有一处这样的地方,她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想起了一部叫做《妖猫传》的电影,电影里也有一只会说话的黑猫。
想到此,渐生恶寒。
她独自低喃,“张姨怎么会带你来这里?”
沈怀夕环视周边,张姨说过去了方便才把她弟留在原地。
然而,周边并没有卫生间。
“宸,告诉姐姐你为什么会跑来这里玩?你经常来?”
裴宸宸扬起粗脖子,“姐姐,我在花园见到了小黑猫就追过来了。”
沈怀夕偏目看向裴熠。
裴熠好笑地凝着她那份迷茫,“今天生日想那么多干嘛?开开心心过你的生日,晚上我来找你。”
他打量四周,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先走,我帮你查。”
裴宸宸扯住沈怀夕的手指,“姐姐我不想在这了,去医馆了,现在走了。”
沈怀夕看他害怕,“好吧。”
她看一眼男人,“那我先走了。”
裴熠颔首。
沈怀夕牵着裴宸宸的手走了几步,裴宸宸回过头看,扯了扯沈怀夕左手的尾指。
“哥哥不跟我们走吗?姐姐为什么不喊哥哥一起吃蛋糕?”
沈怀夕是服气的,她弟弟好像一下子就接受了他,甚至还有些小崇拜在里头。
她说,“这次就不喊了,下次再喊吧。”
裴宸宸蚊子飞过般“哦”一声。
同样地,沈怀夕也回头看去。
“四哥。”她喊了男人一声。
裴熠往后一退,靠着树杆懒洋洋地偏头,一手搭在粗蛮的枝条上。
那棵树被他驯服了一般,他那股子慵懒自信吸引着她的视线。
“怎么,舍不得丢下你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