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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感的木质香调冲上鼻尖,带着安抚的力量,平息了阮沅兮的焦躁。
  关心则乱,她确实是冲动了。
  “我知道了。”阮沅兮闷闷地出声。
  容墨勾唇笑了,挑起一缕细软的发丝,缠着指尖绕了几圈,别到她耳后,“想找东西的办法有很多,你这么聪明,就非得为难自己?”
  说罢,他转头朝身后的钟屿吩咐,“多叫点人来。”
  大约几分钟左右,十多名黑衣保镖在他们面前站成了两列。
  容墨耐心地问道,“要找什么?”
  阮沅兮放轻了声音,“一台笔记本和一只白色的包。”
  不用多言,容墨也猜出了其中的缘由,“有人找你麻烦?”
  “嗯。”阮沅兮的眸光浮着丝丝凉意,“等找到了再收拾她。”
  明确目标后,保镖们各自戴上手套,以最快的速度开始行动。
  他们将所有大大小小的垃圾袋抖到地上,在满地的狼藉中仔细翻找。
  漫天的恶臭有些熏人,钟屿掩了掩鼻子,试探着询问,“五爷,您上午还有一个会议,要不这里我来盯着?”
  容墨淡淡地侧眸,睨了他一眼。
  钟屿立即改口,“我通知大家改到下午。”
  听到他们的对话,阮沅兮眼波微闪,刚要说什么,容墨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放着毕业答辩不管,没关系?”
  阮沅兮微有诧异,“你怎么知道?”
  容墨抬手又在她发间揉了下,动作格外轻柔,“你可以理解为,我够关心你。”
  心底像被拨动了细弦,阮沅兮没有躲开,余光看到停在不远处的商务车,不由了然,“之前我差点撞到的,是你的车?”
  容墨扬眉,笑意噙着兴味,“年纪不大,车技倒挺厉害。”
  阮沅兮默了默,自知理亏。
  实际上,习惯了待人待事淡然处之的她,很少会有如此汹涌的情绪波动。
  事关在意的人,她的理智就落了下风。
  若不是容墨阻拦,此刻的她应该狼狈又固执。
  半个多小时后,一名保镖快步走来,脱去手套的双手拎着阮沅兮的电脑和包,“五爷,阮小姐,找到了。”
  阮沅兮立即接过,蹲下身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当看到那枚明黄色的护身符时,她高悬许久的心终于放下,嗓尖忍不住阵阵发涩。
  整整五年,她始终不离身地带着它,不仅保存得崭新如初,连系着的红绳都没断过一次。
  还好,还好找到了。
  “谢谢,辛苦你们。”
  “您客气。”保镖的态度十分恭敬。
  容墨瞥了眼护身符,看到明黄色的缎面上,用丝线绣着一个精致的“兮”字,“现在回去赶得上答辩么?”
  阮沅兮把护身符放进口袋,敛起外露的情绪,“赶得上。”
  京大医学部的校长是父亲好友,先前的那通电话下,她的答辩顺序更换到了最末,不管有没有找到东西,她都会在结束前赶回。
  就算有过冲动,但孰轻孰重的取舍,她依然清楚。
  “上车,送你回去。”容墨走到商务车旁,朝着后座昂首示意,“免得你又把市区当高速开。”
  ……
  回去的路上格外安静。
  副驾驶的钟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一上车就把隔板摇了上去,是以,被分隔开的后座狭小而静谧,隐约还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面前的桌板放着一份文件,容墨手握着钢笔,不时在纸上勾画标注。
  “今天的事,谢谢五爷。”
  女孩的音色依旧清浅悦耳,却比之前少了几分疏淡的距离感。
  容墨笔尖一顿,慵懒地交叠起双腿,“真想谢我的话,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护身符是谁送你的?”
  须臾,阮沅兮偏头看向窗外的街景,淡淡地启唇,“我师兄。”
  伴随着话音落下,车内的气氛忽地降至冰点。
  容墨的视线移到她脸上,幽光湛湛的眼底映射出强烈的冷芒和侵略感。
  他一字一顿问,“你喜欢他?”
  四目相对,阮沅兮面无波澜地回道,“这是第二个问题。”
  容墨顿时气笑了。
  是被他说中了心事不愿承认?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地放大,名为妒意的情绪占满整个胸口。
  想把东西夺过来彻底毁掉,但容墨掂量了小姑娘发怒的可能性,没有这么做。
  “阮沅兮,我要听实话。”他的口吻全然没了一丝一毫的温度。
  这方狭小的空间里,阮沅兮感觉到自容墨周身散发的寒意冷彻入骨。
  她垂眸,目光落在他青筋贲张的手背上,仿佛极力隐忍着什么。
  莫名的,心软了一下。
  阮沅兮轻声叹息,“男女之间不是只有爱情。”
  对她而言,江聿琛的身份亦兄亦友。
  他曾不止一次地护过她,也险些为她豁出命,比起爱情,他们更应该是经历生死的莫逆之交。
  容墨的手掌渐渐松开,满身凛冽的气息也随之消散,“当真?”
  阮沅兮的语调没什么起伏,“五爷,这是我的私事。”
  言外之意,他管得太宽,而她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容墨不甚在意地挑唇,重新执起方才差点被戳断笔尖的钢笔。
  没有喜欢的人,自然是最好,他会耐心地等待,到她沦陷的那一天。
  但就算有,他也只会不择手段地将她抢过来,从身到心,彻底占有。
  商务车在医学部的校门外停下,阮沅兮走下车,从保镖手里接过钥匙,回身挥了挥手。
  待车辆再次行驶上路,钟屿放下隔板,透过后视镜觑着容墨的脸色。
  奇怪,明明阮小姐刚走,怎么五爷仍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去查,今天是谁扔了她的东西。”容墨靠向椅背,阖着眼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钟屿替对方默哀了一秒,“是。”
  得罪阮小姐不说,偏巧还被五爷知道,这下,脱层皮都算轻的了。
  一缕阳光洒落进车内,勾勒着容墨妖孽的侧脸,紧绷的下颌线寸寸透出慑人的阴鸷。
  咔哒——
  钢笔被硬生生折断,飞溅的墨水浓黑得如同眼底化不开的阴霾。
  江聿琛,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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