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二人乘坐飞机回到上海，一路上谭其远总是看着她笑。
　　秦欢便觉得不自在，戴上帽子和墨镜，避开与谭其远目光对视，脸上却有点热热的。
　　下了飞机谭其远坚持送她回去，到小区门口，她理直气壮地说：“还没到周末，你先回去吧。”
　　谭其远就笑：“我送你回家你都不请我坐坐，老师，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朋友吧，别这么冷漠。”
　　秦欢忽觉自己反应有点大，缓了几秒，笑道：“行，那帮我把行李拿上去。”
　　最后是助理拿上来的。
　　助理放下行李就下了楼，谭其远还在秦欢家待了一会儿。秦欢给他拿了瓶水，谭其远看了眼桌上的杂志，目光落在封面模特那张帅气的脸上。
　　他淡淡瞥了一眼，像是随口一说：“这人挺面熟。”
　　秦欢正打开行李箱拿四婶塞的老家特产，闻言抽空看了一眼，“哦，一个模特，你可能电视上看过一眼。”
　　杂志是模特送的，他们有联系方式，聊过几次，但不熟。
　　秦欢收拾着，谭其远蹲了下来，笑眯眯道：“老师你也喜欢老家做的腊肠吗？我妈每回过年都找人做了好多，明天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吃完再说吧。”
　　她不怎么开火，经常在外面吃饭。一个月有那么五六天请个阿姨进门做饭，这些东西够吃很久了。
　　特产都拿了出来，秦欢坦然地指挥谭其远帮她拿去厨房，她凑近行李箱闻了闻，总觉得有股味道。
　　又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洗了一遍，她才高声叫谭其远：
　　“谭其远，走吧。”
　　秦欢换了件更厚的羽绒服，脖子上缠了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说：“过两天开拍，我得去剧组检查。你回公司，或者回你家。”
　　她如此自然地安排他的去向，谭其远反而觉得有趣，笑道：“行，刚好我下午有个会。”
　　二人在停车场分道扬镳，秦欢的车刚开上立交桥，就接到王昱的电话：
　　“欢姐，你回上海了吗？”
　　“回来了，准备去剧组，你那边怎么样？”
　　“酒店这边联系了，但他们只给五天的拍摄时间，我车子确认好了，布置场景熟悉场景还要花不少时间。我看了剧本，那段戏占比还挺重的，五天根本不够。”
　　“五天？为什么只给五天，他们有没有说。”秦欢的手指敲打着方向盘，那段戏不拍个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下不来。
　　王昱说：“我们给的费用多，酒店老板倒不是怕影响客流，他是觉得在那里拍戏扰民。到时候人一多聚集起来，附近的小区会投诉。”
　　“王昱，这场戏场景不复杂，人员不算多，问题不难解决。你再去跟老板好好沟通，不行找小鱼几个帮忙。
　　“当初不是有好几个酒店选择吗，其他的都联系过了？”
　　王昱说：“还有两家没回信呢欢姐，说等领导过完年回来再说。”
　　下了立交桥，等红灯的时候，秦欢在微信里翻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联系方式。
　　把微信号复制给了王昱，她说：“你找这个人，他熟悉上海的各个酒店。我们要拍的酒店不用特别高档，普通的、不在小区的多的是。这事儿三天内办好，可以吗？”　　
　　王昱：“行，保证完成任务！”
　　车子还没到目的地，秦欢又接到一个电话：
　　“喂，秦总，我是杨寻。”
　　女主角王越川的经纪人，圈里挺有名气，捧红过几位当红流量，比秦欢大三岁。
　　“哦，寻姐。”
　　秦欢笑说：“新年好啊寻姐。”
　　杨寻也笑：“新年好，秦总回上海了？”
　　“对啊寻姐，好久没见了，你又很少来剧组，哪天和越川一起，大家聚聚。”
　　“成啊，越川还老在我面前夸你，说这回拍的剧本是你眼皮子底下监督写完的，不含半点水分。秦总，我就喜欢你这样实诚的。不过我这回就是想跟你说，越川有几个品牌代言，这不刚过完年，品牌忙着活动，越川估计要请个几天假。”
　　秦欢笑容淡了些，语气却依旧柔和。
　　“哦，理解理解。就是我们这边场地都找好了，等着开拍呢，越川请几天呀？什么时候？”
　　杨寻听她的语气，心知秦欢的心思，顺着说：“不连着请，我跟越川也说了不能耽误拍摄进度，上午拍完戏下午就去参加活动，我把时间发你，你们那边可以协调一下。”
　　“嗯，行。”
　　杨寻把日期发到她手机上，秦欢转发到群里，王昱问：
　　「那场地还急着找么姐？」
　　秦欢回道：「急，把定的时间推后。」
　　这边的事儿还没搞定，导演和摄影又开始找她。
　　回到上海，不似在曲樟的悠闲，忙忙碌碌的工作在不经意间就迅速展开。
　　日子过的飞快，秦欢只觉得自己像个陀螺，到处和人交谈，到处转。
　　和导演王文光就拍摄方向沟通完毕，从咖啡馆出来，秦欢接到了云华参加饭局的邀约。
　　尽管她此刻疲惫不堪，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但她仍然接受了云华的邀请。
　　化好妆，换上得体精致的衣服，秦欢开车去了一个高档私人餐厅。
　　云华在包厢里等她，见到她便很欣喜地招手：“秦欢，来这边。”
　　包厢里坐着几个中国人，还有几张熟悉的外国面孔。
　　她认识那几个人，国内外有名的导演演员和影视老板。
　　秦欢有些受宠若惊，面上却很平静地微笑。
　　云华用英文向众人介绍秦欢，秦欢也用英语自我介绍，一圈下来，有个外国男士赞赏地说秦欢英语不错。
　　云华笑着用英语答：“她不止英语不错，她是很优秀的制片人。”
　　后来又来了两位进入包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秦欢觉得自己的疲惫不知不觉缓解了，她精神勃勃地和人说着话，笑容很大方，两团醉酒的红晕在脸颊显现，更显动人。
　　她偶尔看向云华，微醺的目光里满是感激。
　　这是拉她出泥潭的女人，也是一个极有能力手腕的女人。
　　她在这样的场合仿若女王，她是如此的游刃有余。
　　秦欢真心感激且钦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