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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清忍不住说道:“萧尚书,您这种审人的法子,无非是心里早已存着污蔑的心思。小女虽不懂刑法,但定罪前要先拿出切实的证据这种道理,小女还是懂的。”
  萧睿打开案上的一个红漆木盒,取出一张纸,起身离开座位,在裴清眼前展开。
  裴清抬眸一看,发现是一张收据。
  “裴姑娘要证据之前,劳烦先向本官解释解释,事发后,你为何要花费重金,到仁义楼雇十五名武功高强的护卫保护你?”
  裴清脸色一白。
  萧睿微微一笑,低头俯下身直视裴清的眼眸,步步紧逼,令她无处躲闪,企图攻破她的心防。
  “想当年,你父亲也是一人可号令千军万马的大人物。你别告诉我,他走了以后,偌大的定国公府,连几个可靠的护卫都找不出来,还要你私下到外头去雇佣。”
  “裴姑娘,你老实告诉本官,你这是准备潜逃去哪呀?”
  裴清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死死抿着双唇,就是不答。
  萧睿也不着急,特意侧了一下身子,好让她看清前面靠墙的长桌上摆放的刑具。
  “裴姑娘现在不想说,也不要紧。这会儿外头天也快黑了,本官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日一早,你若还没想通,就别怪本官动用手段来撬开你这张嘴了。”
  “你这是屈打成招!”
  裴清怒目而视,不敢相信他居然真的敢这么做。
  萧睿挺直身板,毫不掩得意之色:“这里是刑部,我是刑部的最高堂官,是不是屈打成招,不需要你来教本官!”
  “裴姑娘今夜要不就祈祷祈祷你父亲从地里钻出来救你,要不就趁早想想,该如何认罪吧。”
  裴清咬牙切齿:“你这个佞臣,你休想!”
  萧睿抚须一笑,扬长而去。
  有官吏进来收拾了案台上的卷宗,撤走松油灯,重重地将门从外头关上。
  阴冷可怖的审讯室内,瞬间只剩下裴清一个人。
  和一点昏黄的余晖。
  又过了一会儿,窗外最后一点光线也消失了,只隐隐有一点月光透进来,洒在那一排排刑具上,泛着阴森的血光。
  令人不寒而栗。
  裴清知道,萧睿是想摧毁她的心智,好让她自己认罪。
  只要能拿到她的口供,不管事情合不合理,都能给她定罪。
  一旦定了,就是死罪……
  这群奸诈小人,她裴清作为大名鼎鼎的将门之女,是绝不会屈服的!!
  可陈知衍怎么还不来呀……
  裴清疲惫地摸了摸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长长叹了口气。
  就算白天在内阁忙着处理公务,这都过了用晚饭的时间了,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难道,是因为上回谢家的事,陈知衍想让她也体会一下被人污蔑的感觉?
  如果是这样,裴清真真是要冤枉死了。
  那分明也不是她作的恶呀。
  陈知衍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他平日怎么罚她禁足抄书,怎么生她的气,都不要紧。
  如今她面临的,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他怎么能真的忍心不管她了……
  裴清又害怕又无助,情绪到了极点,也不管门外有没有人盯着了,捂着小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
  陈府。
  春兰和春桃从白日蹲守到天黑,一刻不敢松懈,愣是连一个人影都没等到。
  傍晚时分,书房外的护卫换了一批人,她们再度上前交涉,甚至连扯着嗓子喊这种法子都想出来了。
  结果被毫不留情面地赶出了陈家。
  两个丫鬟刚灰溜溜地离开,今日本该不当值的陈礼忽然出现在行云阁,推门走进书房。
  消失了一日的陈知衍,此时穿了一身天青色的直裰,闲散地靠在太师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琢磨棋tຊ盘上的棋局。
  陈礼走到他面前,拱手道:“侯爷。”
  “何事?”
  陈礼说:“萧睿今日酉时便离开了刑部衙门。”
  “但属下适才听闻,宁海县衙门卷宗失窃的案子,杨首辅要求潘侍郎三日内便得审出个结果来,潘侍郎今日正准备留在衙门,彻夜问审呢。”
  陈知衍淡淡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陈礼观察着侯爷的脸色,略微犹豫了一下:“卷宗失窃一案,牵涉众多,审起来又费力又费时,姑娘夜晚听见声响,恐会害怕……”
  陈知衍一愣,指尖夹着一枚棋子,突然陷入了沉思。
  须臾后,他轻轻叩了叩棋盘,缓声道:“罢了,去把她接回来吧。”
  “记得把潘侍郎的东西带上。”
  本想让她独自待上一夜,明日一早再去把她捞出来的。
  既然事情有变,这次教训就到此为止吧,别真的把人吓坏了……
  虽然陈知衍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裴见微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胆子。
  陈礼闻言,悬了一整天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拱手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马车。”
  ……
  刑部侍郎潘乾今天在大牢里审了一整天的犯人。
  牢里光线不好,味道又难闻,待久了,整个人都烦躁不已。
  到了晚上,更是几度昏昏欲睡,全靠犯人的惨叫声吊着一丝精神气。
  这头还没审出个结果,一个官吏便走了进来,对他说:“大人,长平侯带人过来了,说想把周阁老之子周应淮一案的嫌犯裴清带回去。”
  一听到长平侯三个字,潘侍郎胖胖的身躯在椅子里弹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个长平侯在搞什么鬼?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潘侍郎不想参和进萧睿这桩滥用职权,胡审乱审的案子里。
  紧张兮兮地斟酌了好一会,谨慎地:“你去和他说,我这里有十万火急的事,暂时走不开,而且周应淮的案子是萧尚书亲自在审,我没有权利私自放走裴清,让他明日和萧尚书说去。”
  “长平侯也是这样说的,所以,他让属下把这个交给您。”官吏双手呈上一封信。
  潘侍郎接过来打开一看,登时瘫软在椅背上,两眼瞪得像铜铃,着急忙慌地把手递给官吏。
  “快,长平侯在哪,领我过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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