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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央小朋友这个暑假总体来说过得还算舒坦,但也多多少少有点遗憾。
  一是因为林巍并不总是在营地带训,出任务的时候居多,小姑娘时常见不到爸爸。
  二是部队家属院没有和她同龄的孩子,只有一个比她大了整整七岁的男生和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女孩儿。
  男生听说是某个领导的孙子,叫蒋侓,原本是在国外读书的,因其性子顽劣,暑假被扔到这儿来训练。
  小女孩儿是部队军医的女儿,小名湫湫。
  湫湫爱美,每天总要让她妈妈给她扎一头的小辫子才肯出门。
  蒋侓原本是不带湫湫一起玩的,不过林央来了之后,小湫湫觉得她敢徒手抓蚯蚓,还能捉到蜻蜓,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现在整天穿着公主裙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她身后跑。
  蒋侓觉得一顿能吃五个小鸡腿的小姑娘好玩,也乐意带她一起野。
  仨孩子就这么凑到了一堆儿,让纪律严明的部队多了几分轻快。
  但因为蒋侓是个混不吝的,整天不是在惹事儿就是在惹事儿的路上,有时能把整个营地搞得鸡飞狗跳。
  有一次两个小姑娘想玩水,蒋侓趁着小战士们训练,带着她们一起溜进了男澡堂子。
  结果还没等他们出去,一群刚训练完的新兵蛋子就脱光进来了。
  得亏蒋侓反应快,第一时间把两个小姑娘的眼睛捂住了。
  然后把一群光溜溜的大老爷们儿赶了出去。
  后果可想而知。
  当晚,蒋侓被罚关禁闭,林央和湫湫各自被领回去挨了一顿胖揍。
  隔天蒋侓继续被罚站军姿,林央和湫湫讲义气,跟着他一起站,结果俩孩子都中暑了。
  好家伙,蒋侓的爷爷听说过后,直接杀到营地,蒋侓又被关了两天禁闭。
  出来后又得他爷爷亲自操练,原本细皮嫩肉的小男生,现在跟下矿挖了几年煤似的。
  那段时间,部队里的新兵蛋子都不敢惹事,生怕被拉去跟他一起训练。
  林央却不知怎么得了老首长的青睐,也被纳入了操练队伍。
  林巍原本就觉得闺女体格子太弱,有时候下训了也会带着她跑几圈,听闻老首长有意教导,二话不说就把女儿送过去了。
  李群芳一开始还怕训练太辛苦,担心女儿吃不消,结果却让她有点纳闷儿。
  小姑娘天天在大太阳底下训练,怎么还能白白胖胖呢?
  她悄悄去看了一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丫头哪儿是去训练的,那是去享福的!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老首长为了刺激自家孙子,蒋侓在院子里站军姿的时候,林央就在坐门口吹着风扇吃着雪糕,一旁的小马扎上还有各种进口零食。
  跷着二郎腿的小模样别提多享受了。
  于是大半个暑假过去,除了学会了站军姿和踢正步,原本就胖乎乎的小姑娘又圆了一圈,更胖了……
  当下,学校要开学了,母女俩得回去了。
  站台前,林央举起小手,冲林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报告爸爸,申请回家!”
  林巍回敬了她一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礼。
  “批准!”
  以前都是母女俩送男人上火车,这回反过来了,林巍把母女俩送上车,看着火车哐当哐当远去。
  高大的身影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上去莫名的孤独弱小。
  另一边,林央一上车就开始掉金豆子。
  她已经很努力的不让自己哭了,但终究还是忍不住。
  她想爸爸,想湫湫,想蒋爷爷和蒋侓哥哥……
  知道让她自己哭一会儿就好了,李群芳看着火车外的风景,没有安慰女儿,离别虽然难过,但其中也藏着一份下次再见的美好。
  ……
  到家后,林央第一时间去扯小铃铛,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在北城的经历分享给老大。
  她扯了许久的铃铛,却没得到回应,丢下书包就往外跑。
  “妈妈,我去楼上找老大。”
  “等一下再去也……”
  不等李群芳说完,小姑娘就打开门噔噔噔往楼上跑了。
  李群芳一边收拾一边摇头。
  去了一趟北城,整天和蒋侓和小湫湫在一起,也丝毫没有影响到陆霖在她心里的位置。
  由此可见,陆霖对自家闺女是真的好。
  “咚咚咚。”
  姚月听到声音来开门,看到林央有点意外。
  “央央回来了。”
  看到姚月,林央松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刚才扯铃铛没反应,她还以为老大搬走了。
  “姚阿姨,老大没在家吗?我叫他他没理我。”
  “他去医院给叔叔送饭了,应该快回来了。”姚月侧身道:“你要进来等一下吗?”
  林央想了想说:“等老大回来你让他来我家找我可以吗?”
  她还记得自己跟爸爸保证过,回家要自己整理房间,帮妈妈打扫卫生。
  “好。”
  姚月笑着答应。
  ……
  医院。
  病床上,陆兆宏四肢浮肿,脸却消瘦的厉害,两颊的肉深深陷进去,显得他的眼睛奇大,看上去有点怵人。
  陆霖收起饭盒准备离开。
  “小王八蛋,让你妈来医院,我有话跟她说!”
  陆霖没答应他,而是问他:“你为什么不同意离婚?”
  “没良心的东西,就不盼你老子一点好,成天盼着老tຊ子离婚,离了婚谁伺候老子!咳咳咳……”
  男人面露凶意,声音却有气无力。
  “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还有,你们早该离了。”
  陆霖面无表情的说完这两句话就提着饭盒走了,留下躺在病床上干瞪眼的陆兆宏。
  “咳~小兔崽子,你回来!咳咳~老子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子的吗!”
  “咣当。”
  回应他的是冰冷关门声。
  陆霖提着饭盒快步出了医院。
  算算时间,小弟该回来了。
  至于他爸,妈妈不会要他了。
  陆兆宏坚决不同意离婚,并且铁了心要和姚月打官司,结果到了法院传唤的那一天,他居然还在打麻将。
  法院的人找到他时,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正输了一把牌,骂骂咧咧的往外扔钱。
  在带人去法院的路上,陆兆宏突然捂着肚子倒地呻吟,然后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本以为这是他不想上法庭装病,没想到去医院检查,结果竟然是胃出血加肝硬化。
  医生直接给了结果,说他最迟活不过明年春天。
  基于这个情况,法院询问当事人姚月,是否要撤销离婚申请。
  姚月的答案是否。
  她下定决心,不管陆兆宏还有几天可活,她都要和他离婚。
  法院也就接着受理,但因为另一方当事人病情严重,案子一直推迟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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