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意识模糊之际抓住了一个男人手腕,那个人tຊ手腕本就削瘦冰凉,听到我声音,他的手在我滚烫掌心中变成了冰柱般的存在。
弥留之际我想的是父母,是自由生活,是能够从陆墨言手里逃脱的苏明浩。
我做梦都想有个人能来帮帮我。
我一直找不到能够帮我的人。
我不想死,也不想一辈子被困于他人替身牢笼。
我想回家,我想吃爸爸做的饭,我想在妈妈怀里撒娇。
我一遍遍在心里呼喊,乞求,帮帮我,帮帮我。
我带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从濒死状态回归现实世界,自然而然地喊出了被我视作救命稻草的那个名字。
伴随着声音落地。
我视觉恢复正常。
不是苏明浩。
是陆墨言。
坐在我面前仔细往我嘴巴里灌药的人不是苏明浩,是陆墨言。
陆墨言没有对我的死活不管不顾。
我还是在冻死前得到了关心与救治。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也不着我现在在哪,我看到了陆墨言向来光洁皙白俊美的面庞上稍微染上了些许疲惫。
他长相上天生有种迷人贵气,气质更是举世无双。
哪怕三天三夜不睡觉,他依旧冷傲俊美,黑眼圈这种人体受损后的正常生理表现与他无缘。
如今他熬夜时间肯定超过一周。
不然他眼下不会有淡淡乌青。
他脸上那些肉眼可见的疲惫也是他这段时间亲力亲为照顾我的证据。
我知道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可我不后悔。
我也不害怕。
哪怕陆墨言喂药的动作僵在半空,哪怕他的温柔细致在悄无声息间静静结冰,我也毫无惧意。
我是一点都不害怕。
扶着我的小美就惨了。
她先是手在轻微颤抖。
抖动一直蔓延,最后她整个人在陆墨言的沉默中抖如筛糠。
陆墨言忽然动手,我下意识缩起脖子,他扔出手里药碗,洁白瓷碗从我耳畔掠过,药汁子流到床上,碗砸中窗户玻璃。
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破了个大洞,冷风裹挟着细雨汩汩在病房中横冲直撞。
小美顾不得多想,立马放开我去找暴怒的陆墨言求情。
“陆先生,你别生气,曦曦她只是没有在苏醒时喊您的名字而已,这并不代表她不在乎您,她是爱您的,这一点我很确定,您千万别发怒。”
陆墨言对小美只有一个字:“滚。”
小美害怕得要死,不敢不滚。
离开前小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中间夹杂着很多内容。
我苏醒时间太短,我喊苏明浩事发突然,小美根本没有和我交流的机会,她只能带着浓浓不安,依依不舍地离开。
小美走了。
病房里只剩我和陆墨言。
我弱不禁风地坐在床上,经历过生死,我变得懦弱,耷拉着脑袋说:“要是陆先生你有需要,我可以向你解释原因。”
陆墨言哪里有时间去听我解释。
他如饿狼一般扑向我,直接撕开我身上病号服。
二十多天没开荤。
可把他憋坏了。
陆墨言将滔天怒火发泄在我身上,事情结束后,他趴在我身上大口大口喘气,似乎还是不解气。
我呼吸同样凌乱,而且状态很糟糕。
我问:“陆墨言,除了床上,你就没有别的惩罚我的方式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卖力,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惩罚,我很爽的,你知道吗?”
陆墨言闻言颇感兴趣地抬起头,扫了我一眼,无情地道:“那你再来爽一次吧。”
我知道我是在挑衅。
他知道我是在嘴硬。
第二次结束,血染红了白色床单。
好在这里就是医院,医生来得很快。
护士们掰着我的腿给我缝合给我上药。
陆墨言白衬衣黑裤子站在床头定定地盯着我。
我歪头紧紧咬唇,羞愤到想立刻一头撞死。
药上完了,陆墨言问:“她这样我们还能继续做吗?”
四个护士被他问得脸色一红,领头的年纪稍微长一点,回答道:“从医学角度上来说,静养最好,否则伤口反反复复撕裂,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比如不再敏感。”
陆墨言懂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
不再敏感就不再敏感。
他有的是办法让我于生理方面泛滥成灾。
护士一天要换好几次带血的床单,她们干活都烦了,陆墨言胃口却越来越大。
过去陆墨言很不喜欢医院。
原因是他在医院送走了此生挚爱。
现在他觉得处处干净整齐并且拥有专属消毒水味道的医院其实还不错。
至少每当我半死不活的时候,都能立刻得到救治。
得到救治后,他会问医生一句,继续做有没有生命危险,医生的回答如出一辙,没有。
没有那就继续。
反反复复。
等我出院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
我对医院留下了极其严重的心理阴影。
想起医院就想吐。
闻到药味就想吐。
我呕吐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陆墨言再也没和我提过我父母苏明浩。
他不提说明他没有他们行踪。
父母健在且安全。
我也不能轻易放弃求生。
为了和陆墨言对抗。
我决心养好身体,他不给我养身体的机会,我就多吃,吃很多很多,大鱼大肉。
人活一口气,再加一张嘴,意志力强加上吃得多,想不胖难难难。
我一边吃一边吐同时还在长胖。
李兰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趁着陆墨言不在,她找到我问:“你是怀孕了吗?”
我刚用纯金打造的小叉子挑起一块碧绿水果,还没送到嘴巴里,李兰来了,我动作顿了一下,还是坚持先吃。
我细嚼慢咽,李兰也不着急,就安安静静地站在身边看着我。
时间在流逝,李兰微微加大音量,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
“姜小姐,我在和你说话,请问你是怀孕了吗?”
我扑哧笑出声,抬头看着她问:“你觉得可能吗?”
李兰说:“以你和先生亲密程度,没有什么不可能。”
我无辜地问:“难道你以为我和陆墨言都不做避孕措施的吗?”
李兰拿出高学历女管家特有的专业度说:“从医学角度出发,除了手术外,任何避孕措施都有失败概率。”
我漫不经心地说:“只是概率而已。”
李兰问:“所以你是在否认吗?”
我点点头:“嗯,我是在否认,我没有怀孕。”
李兰认真提议道:“我觉得还是检查后再下结论比较合适,姜小姐您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