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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许是闻到男人的气息,发出一声嘤咛,江宴顿时红了脸。
  孟千姿掏出手帕一把塞进女子口中,把她放在角落里。
  江宴尴尬地轻咳一声,“现在怎么办?”
  若不是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孟千姿沉声问道:“不知长公主现在何处?”
  江宴指向左方,“离这里不远的昭纯殿,她适才身体不适,就近找了个地方歇息。”
  孟千姿暗呼庆幸,她刚刚撒谎说要送玉佩给长公主,香云嬷嬷没有太过为难她怕是因长公主确在附近。
  仅凭这句话,对整件事的猜测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这不是意外,也不是驸马与人有染,而是一场针对长公主的阴谋,有人要她死!
  先是设计让她身体不舒服,再把驸马引到此处犯下弥天大错,等她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心爱的丈夫不但与人苟且,且已经是一具不能给她解释的尸体。
  本就体弱多病的长公主在这两番打击之下,确实活不长。
  联想到之前撞到的香云嬷嬷,她终于明白了前世听到的没有细节的传言内幕。
  昭纯殿她知道,离玉芙宫也就不到小半刻的距离,当即说道:“殿下让奴婢转告您,立刻把长公主请到这里来。”
  并强调道:“一定要把长公主殿下请来,要快!”
  江宴沉吟一瞬,看向她时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即便你不说,我也会请公主过来。”他想知道是谁要他死。
  江宴快步离去,孟千姿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她光阻止驸马掉进陷阱还不够,后面发生的事才能让萧久屹欠她更大的人情!
  孟千姿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时间再次变得漫长难耐……
  她觉得等了好久好久,终于有人声和脚步声传来。
  听起来约莫有十来个人。
  脚步声渐渐近了,孟千姿紧张得几乎停滞了呼吸,祈祷着是长公主先到,她会请长公主隐在背后看一出好戏。
  然而事与愿违,她听到了香云嬷嬷的声音。
  那老妇厉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太后娘娘说了,若真如明悦所说有人在此干那下作之事,不论是谁当场杖毙!”
  “是!”
  内侍整齐回答的声音震得孟千姿心脏紧缩,凉了大半截。
  这出好戏长公主看不到了……
  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推开数道门的声音,一道尖利的声音兴奋地喊道:“嬷嬷,这间屋里好像有人!”
  孟千姿颓然闭上眼,她知道屋里根本就没人,香云嬷嬷会无功而返。
  她没法证明若非有她tຊ相助驸马会被杖毙这件事了。
  萧久屹还会承她的情吗?
  院中,香云嬷嬷重重冷哼一声,“给我往死里打!”
  蓦地,一道柔和动听的声音传来,“什么事让嬷嬷如此动怒?”
  孟千姿惊喜地睁开眼,透过虚掩的门缝看了出去。
  只见一个宫装美妇由驸马江宴搀扶着,缓缓走了进来。
  她身下华美的裙摆曳地,优雅如同牡丹盛开,仪容端庄,面容秀美。
  身后是一干丫鬟内侍,萧久屹面无表情地走在最后。
  香云嬷嬷倏地转身,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长公主而是她身边的驸马江宴,一张脸控制不住地变了颜色。
  却在瞬息之间换了副面孔,露出谦卑的笑容跪在院中行礼。
  一时间,院中呼啦啦跪了一大片。
  “奴婢见过长公主,见过小雍王殿下,见过驸马爷。”
  长公主笑得温柔,亲自上前将她扶起,“嬷嬷是母后身边最得力的人,都这把年纪了,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香云嬷嬷背脊已经被汗水打湿,却保持着神色自然,顺势站了起来。
  垂手道:“谢长公主殿下怜惜,奴婢正在处理一些事情,不想惊扰到二位殿下,奴婢该死!”
  萧久屹盯着那间门口围满人的屋子,朝青舟吩咐道:“去看看。”
  香云嬷嬷面上笑容一僵,情急之下张开手臂拦在青舟面前,“还是让奴婢来处理吧……”
  萧久屹缓缓转头看向她,眸子微微眯起。
  “本王的话不好使了?”
  香云嬷嬷吓得立刻跪下,“殿下说笑了,奴婢怎敢……”
  “那就把嘴闭上,否则你这舌头就别要了。”萧久屹语气平淡,说着要扒人舌头的话眼睛都不眨一下。
  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小雍王这话绝不是恐吓,他是真的敢!
  香云嬷嬷撑在身前的手臂忍不住颤抖起来,终是不敢再说一个字。
  青舟进屋转了一圈出来,嘴里啧啧有声。
  “回殿下,屋里没人,但还燃着那种香。”
  长公主不解道:“哪种?”
  青舟一张俊脸顿时红得像打了胭脂。
  长公主恍然大悟,厌恶地皱了下眉头,“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江宴下意识朝角屋看了过去。
  萧久屹抬脚挑起香云嬷嬷的下颌,“聋了?没听见姑母问话?”
  黑色六合靴上绣着獠牙锋利的金色狻猊,像是要将她撕碎。
  香云嬷嬷面色青白,“奴婢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伸手指向身后一个宫女,“是她,是明悦说看见有人在此做……做那下作之事,奴婢不敢隐瞒立刻秉明太后娘娘,娘娘大怒,当即差奴婢带人过来处置那秽乱宫闱之人……”
  青舟走过去,一把将明悦提起推搡到萧久屹身前,“你告诉殿下,她说的是真的吗?”
  明悦早已经吓得面色惨白,对着萧久屹重重磕了下头,“奴婢之前确实亲眼看见有人在这里……那个……”
  青舟问道:“那人呢?”
  明悦鬓角的发梢都被汗水浸湿,飞快摇头道:“奴婢不知,许是已经、已经走了……”
  “呵,拿贼拿赃,捉奸捉双,你一句许是已经走了就完了?”萧久屹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慢悠悠地说,眼底刹那间掠过的凶暴像是错觉,“你将一件并不存在的事告诉皇祖母,令她在大喜的日子里动了气,你可知罪?”
  明悦眼中滚出大滴大滴的眼泪,朝着萧久屹不停磕头,“奴婢句句属实,求殿下明察……”
  女子的额头一下下磕在青石板上,很快就磕破了皮肉,鲜血染在青石板上宛若朵朵红梅。
  萧久屹就这样冷漠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就连一向最为温和的长公主也抿唇不语,被人堆满一半的院落中唯有那沉重的磕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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