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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完令,尚江离便不顾鲜血沾湿自己衣袍,俯身抱起了孟言瓷。
  他没管恭王爷恼羞成怒的粗声叫屈。
  也没听顾芊泪如雨下的娇声伸冤。
  疾步越过众人,他小心护着怀中娇躯,飞身上马,旋即便往京城方向奔驰而去。
  风声过耳,掩盖了一向高高在上的摄政王难得低声下气的恳求:
  “言瓷,不许闹脾气了,皇叔带你回家便是。”
  “不和亲了,皇叔不送你去和亲了。”
  “听话,孟言瓷,睁开眼睛看看我。”
  “只要你醒过来,我一定不再追究你的罪责……”
  唯一能听见这些话的人,已经永远不会再回应尚江离一个字。
  可尚江离并不死心。
  花了不到来程一半的时间,尚江离就带着孟言瓷回到了摄政王府。
  他把人安置在了自己的房中,又让管事去请来太医院所有的御医。
  他知道,孟言瓷一直是把摄政王府才当作她真正的家。2
  今日启程前,她还问过自己,还能不能回到他身边。
  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孟言瓷真相?
  这次,他要等孟言瓷醒过来就告诉她,他没想过要她的命。
  就算孟言瓷去了西域,他也早做好安排,确保她能安然无忧,等他去接她回来。
  比御医来得更快的却是谢琬。
  看见尚江离守着床上的孟言瓷,还拉着她早已冰凉的手不放,谢琬暗地里差点咬碎银牙。
  她走到尚江离身边,面露伤色:
  “哥哥节哀,言瓷姐姐已去,可是要在王府为她布置灵堂?”
  “谁说她死了?”尚江离下意识反驳了一句,接着皱眉看向谢琬,“我倒是忘了问,和亲队伍遭遇刺杀时,你怎么会在那里?”
  这个问题,谢琬早有准备,她镇定回答:“我和言瓷姐姐毕竟交好一场,远嫁西域后,今生再难得见,便想送她一程。”
  “只是没想到,言瓷姐姐竟遭此不幸,死得这般凄惨。”说着,谢琬好似不忍般偏过头。
  顿了顿,她继续劝说:“哥哥,还是尽快让言瓷姐姐入土为安,早登极乐吧……”
  尚江离却只是一直沉默审视着谢琬。
  待看得谢琬背生冷汗,心下不安。
  他叹息一声,吐出一句:“琬琬,我是不是把你宠坏了?”
  “这般急着要安葬言瓷,你在担心什么?”
  他在怀疑什么?还是已经有了证据?
  谢琬拿捏不准,硬着头皮继续假作无辜发问:“哥哥在说什么?琬琬听不懂。”
  尚江离却不容她再装傻,伸手掀开了盖在孟言瓷身上的被子。
  “是担心被人看出来,言瓷身上的伤口,出自你手下的那批死士吗?”
  “兵刃淬上牵机散,你还真是生怕她能有一线生机。”
  只见锦被之下,孟言瓷的脖颈处攀爬着一些血红色的丝线纹路。
  尚江离是在想为孟言瓷换下脏污血衣时发现的异样。
  原本他传御医来救人,并不是得了失心疯,不愿正视孟言瓷的死。
  如果只是单纯失血过多,他有把握用库藏奇药抢回她的一条命。
  可是孟言瓷中了牵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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