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雪被人堵在教室门口。
“应雪,你这是去哪啊?我注意你很久了,感觉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王博站在门口挡着,贱兮兮的一批。
应雪皱了皱眉,有些奇怪,问:“你注意我干嘛?”
王博贱贱一笑,说的话大义凛然:“我这不是作为班长,随时关注同学的任何状况吗?我都听你们以前学委说了,你一直都是乖乖学习的好学生,除了喝水上厕所几乎课间都和凳子黏一起的,怎么这一到高二就变了呢?”
“啊?也没那么夸张吧?”
王博不信,“梁思齐可从不说大话的。”
“也没什么,我在找个人,高一的,他们这几天不是军训都集中在一起,我就在操场看看能不能找到。”应雪觉得也不是什么需要藏藏掖掖的事,就直说了。
“找人?小学弟啊?”声音突然变大。
应同学,早恋可要不得啊,还姐弟恋。这要是被教导主任抓到,可是要公开处刑的啊。”王博顿觉不妙,有一种自己看中的根正苗红的小白杨要歪了的感觉。
连忙苦口婆心的劝诫着:“我们现在还没成年,而且又是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可不能在这时候误入歧途,犯错啊。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啊……啊?”应雪有点懵有点震动,脑子嗡嗡嗡的像是突然飞进一只蚊子。
“班长,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早恋。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找的是学妹,谁告诉你,我找小学弟了?”应雪差点被王博带偏。
应雪好笑的推了一下挡在门口的男生,边往外走边说:“我不喜欢姐弟恋,班长你别瞎传。我要是被通报了,你就等着一起被行刑吧。”
王博被推倒靠在门上,看着走远的女生,拍了拍胸口。
还好,小白杨还是直的,茁壮成长。
一回首,就对上谢修远幽深的眼神。
“远哥,你回来啦?”
“你站这儿,当门神?”谢修远越过她走进教室。
“哪儿......对,对啊,守护班级,责任在我。”
炎热的太阳,平等的宠幸着每一个军训的人。
应雪站在柏树树荫下,视线一排一排的扫射着。
她已经找了两天了,她明明记得那家伙说过她也是一中的,而且就比自己晚一年进去一中,可她这看了一圈又一圈,都没看到半个,哪怕是有点像她的人。
盛兴而去,败兴而归。
应雪有些怏怏的走着。
或许那女人就是骗自己的,什么也是一中的,亏她真以为是自己的小学妹呢。一中根本就没这号人。
应雪又回到和座位不可分离的日子,连上厕所和打水的次数都减少了,基本只有上完课去吃饭的时候顺便喝个水上趟厕所。
这些天,每天都是赵锦琳一到下课时间就拉着她去食堂吃饭。
昨晚应雪因为一套物理试卷熬到凌晨两点才睡,上午又是靠着风油精才没有打瞌睡,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打哈欠。
在教学楼底下和赵锦琳分开后,她就快步向后门走去。
走路速度一如既往地快,背后传来小跑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应雪没搭理。
直到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
转身看到来人时,险些激动地没哭出来。但是听到对方喊她的称呼,心又凉了下去。
“学姐,你好啊。”
女生长得明艳动人,鼻子左侧是应雪极为熟悉的一个青色小痣,还有熟悉的双眼皮凤眼。她不笑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冷艳高贵。
“你......你好。”应雪突然口吃。
那人笑开,笑靥明媚至极。
她说:“我叫虞欢,我刚看学姐的背影觉得一见如故,不知道能不能交个朋友?”
“好......好啊。能的。”
虞欢眼里划过一丝狡猾,笑着问:“那学姐叫什么啊?”
“应雪,你可以直接叫我阿雪。”你以前都这样叫我的。
应雪觉得自己的眼里好像进了沙子,有些磨眼。
她看到虞欢嘴角的笑越来越深,那笑蔓延到整个面部。
她听到她说出来的话,震耳欲聋。
她说:“tຊ阿雪。”
“我是欢欢,我来了。27岁的虞欢。”
她偏着头,满目笑意,张开手。
虞欢原以为会有一个煽情的,姐妹久别重逢的深拥。
对面的人却突然蹲了下去,然后头埋进双膝。
虞欢顿住,她听到她的好姐妹大声哭了起来,顿时有些乱。
这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啊?这就煽情过头了。
虞欢看着来往的同学路过都驻目回望她俩,什么久别重逢,什么煽情都没了,尴尬,社死......
她姐妹怎么回一趟17岁,灵魂也跟着年轻了。
这要换她以前,虞欢敢用人头担保,应雪觉得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大哭。
她弯腰无奈的拍了拍应雪的背,“姐妹儿,别哭了,好多人看呢,你等会反应过来,觉得社死我是真救不了你。”
虞欢一边尬笑看着路人的目光,一边劝着应雪适可而止。
应雪捂着脸,已经回过神,刚刚一时情绪上头。
她以为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她们在认识一次,她相信她们能在前世一见如故,重来一世、提前一点,也一样可以。
可是她没想到,她也来到了这一世。
二十八岁的应雪认识所有人,但是他们认识的只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应雪。
而二十八岁的应雪踽踽独行,被她隐藏着不见天日。
应雪伸手擦了擦脸,呼吸了几次,才偷偷地慢慢地先是偏头露出眼睛观察四周,见没什么人才抬起头。
“刚好多人看到吗?”应雪眼眶微红,声音有些僵硬。
“还行吧,反正应该没有认识你的人,你这衣服就别......”别穿了。
虞欢看着穿着校服的好姐妹,乐笑了。
“合着最近要少出门的人是我,我这衣服以后也不穿了。”刚刚应雪全程蒙着脸,只有自己敞着脸站在这儿。
“姐妹儿,你可真行,哭的人是你,以后社死尴尬的却是我啊。”
应雪看了看她,明白她说的意思,笑着站起来,“去我家吧,我有挺多问题想问你的。”
“你家不是在乡下吗?你家现在就在平县买房了啊?”虞欢不禁疑惑,她家不是在她大学毕业那年才在县里买了套房吗?
应雪解释着:“不是买的,我租的,就在职工小区。”
“阿雪,你一个人住吗?你要一个人住,那我要蹭住,我家离学校太远,我不想蹬自行车了。”
虞欢一会左一会右的跟着应雪出校门,过马路,碎碎叨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