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清也不确定离潇是否会顺了她的意。
　　毕竟，这人的心思她完全不能理解。
　　简而言之，有病。
　　她看着离潇的一双眼，看着他眼中各种情绪交杂。
　　半晌，离潇手一扬，丢了一瓶药给堂下的即墨言。
　　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子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拉住莫清清的衣角，声音沙哑低沉。
　　“清儿，至少你给我一个挽回的机会，好吗？”
　　莫清清余光看向溪明月那边，看着她喝下药，目光渐渐清明。
　　微不可查松了一口气。
　　莫清清思索了一番，缓缓道：“日后你可以写信给我，若我有空……便会去见你。”
　　谁能想到，她能全身而退，全靠反派恋爱脑。
　　原来心中无爱、置身事外的感觉，便是如此。
　　离潇手一紧，又不舍地松开。
　　“……好，一言为定。”
　　堂下。
　　溪明月渐渐清醒，看到身穿婚服的莫清清和离潇，愣了一瞬。
　　当即怒目拔剑：“你这魔头！还想要强抢民女？”
　　即墨言拉住她，正要开口。
　　莫清清比他更快解释：“师父，你误会了，我们这就回麒麟山，到时再与你细说。”
　　她一步步走下来，头上的凤冠被随手取下丢在一旁。
　　簪子、耳环，一路走一路取。
　　好重，她一点都不习惯。
　　盘起的长发披散着，趁得那冰肌玉骨，唇红齿白，有种别样的美感。
　　姬青烨一眨不眨地看着莫清清一步步朝他走来。
　　莫清清走得急，差点跌倒在他身上。
　　被安稳拖住了手臂，莫清清轻声说。
　　“青烨，我们回去。”
　　她有自知之明的，不去即墨言溪明月那边做电灯泡。
　　姬青烨一直绷紧的身体这时才放松下来。
　　“嗯。”
　　一行人远去，偌大的殿堂霎时间空荡许多。
　　离潇弯腰捡起那凤冠，指尖轻轻摩挲，眼中的平静化作执拗。
　　这是他亲自命人打造的，只为了莫清清一人而准备。
　　身后，师尊走上前，试探性问他：“潇儿，你如今如何……”
　　离潇动作一顿，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既然清儿不愿与你相见，日后，就请您莫要再出现了。”
　　“仙魔不两立，不是吗？”
　　若不是还念了一丝恩情，离潇作为魔子，早已将如今破败残损的天玄剑宗灭门了。
　　师尊身子晃了一下，好半晌，才艰难开口。：“为师……不，本尊替楚儿道歉。”
　　“不必了，好走不送。”
　　离潇走下台阶，一步步捡起地上莫清清扔掉的东西，一股脑抱着离开了。
　　身后的中年男人站了许久，重重叹了一口气，一边摇头一边离去。
　　口中自言自语地喃喃：“造孽啊……天道……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曾经最为引以为傲的弟子，如今一个不留了。
　　……
　　马车上。
　　莫清清正在安抚姬青烨。
　　姬青烨看着她：“我是不是没有用？帮不上任何忙。”
　　莫清清无奈地笑着摇头：“不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她轻轻抚过姬青烨的长发，又用发尾去蹭他的脸。
　　“你看，你的头发摸起来这么舒服，你长得又这么标志……”
　　姬青烨抓住她的手，剑眉轻蹙：“可是你为什么要听他们的？我可以保护你。”
　　感觉到他的手越发用力，莫清清微微一愣。
　　姬青烨的手很大，个子也很高，莫清清忽然意识到，或许他当真不是一个小孩子。
　　她也终于认真地看着眼前人，隐晦地告知他。
　　“青烨，有些事情，是我不可以改变的。”
　　“你也不可以，谁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