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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信中傅衍行将自己的计划大致告诉了叶卿依,他自然想不到,信件中那个柔情蜜意的女人会是和他一样携带着记忆重活一世的人。
所以叶卿依已经分析出来,相较于前世,傅衍行今生的动作要比她曾经猜测出来的还要快上许多。
按照他所说进程,或许用不了一年时间,他便要挥军南下,从漠北一路攻占至上京,直接逼迫老皇帝禅位。
而曾经抢夺过他妻子和皇位的傅予赫,定然会成为傅衍行的踏脚石之一。
叶卿依在深夜时也会反反复复回忆起傅衍行信件中的憧憬,那是他梦中属于自己的大好河山,有她、有冬冬,他语句兴奋地说,我们肯定会生下一个男孩,我想让他做我的太子。
我定不会重蹈父皇的覆辙,将他教养做这个世界上最受宠也最受重视的太子。
我不会再娶妻,今生只有你一个。
可叶卿依睡不着,也不相信,她的背脊发寒,彻夜睁着眼看房檐上瞪眼的脊兽。
她在想,为什么傅衍行可以像是任何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他还记不记得冬冬惨烈的哭喊声,她跪在火盆前灼伤的双手,记不记得因为叶清玥的一句话,冬冬就被剖开的肚腹,流干的血。
他如何忍心,如何安眠,如何还能此番兴致勃勃,计划自己的大业。
这是叶卿依理解不了的心狠。
她太痛了,也太怕了,赌不起。
身边人在睡梦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呢喃,或许是怕压着她的肚腹,这段时日,傅予赫睡时都很守规矩,此时却像是感知到她的低落和痛苦,那温暖的大手便搂住了她的肩。
“睡吧,”他睡眼惺忪地拍了拍叶卿依,含糊道,“哪儿不适么?”
叶卿依的眼眶微微发红,笑了起来。
“没事,快睡吧。”
她竟也有了困意,就这样安然入眠了。
“所以,傅衍行现如今已经在漠北养起了私军?”
傅予赫神色微动,剑眉皱起,低声道:“不应该。为何他有此等魄力,又是如何说服那些游牧的塞北人供他差使?”
“大抵便是答应他们,开春时可以割让江南一带,”叶卿依深吸一口气,“塞北人生性粗犷,玩不过他的心眼。以我对他的熟悉,他……”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傅予赫接上了她的话。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隐隐间,傅予赫明白了老皇帝的心思。
能成大任者必然心狠手辣,仁君仁于对自己的子民,若是异族,哪怕用完杀了,也是有手段的一种证明。
傅予赫竟无法从这棘手的局面中找到破局的办法,傅衍行既然已经在信中所说,他承诺了给异族开春时的江南,那么说明——
最迟开春,他就会带着大军杀回上京。
如今已是立冬之际,他们时间太过于紧促,傅衍行定然在上京安插了眼线,此时大肆招兵,他会生疑。
可叶卿依却说:“招兵很有必要,但是得暗着来。”
他眼眸一亮,霍然抬起头,看向叶卿依微微蹙起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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