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意外,抬头看向了谢景行。
他是在安慰我吗?
但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心中有些发酸。
他原来也是会用笨拙的方式,安慰其他人,他只是厌烦纪云欢罢了。
我静静地垂下头,不再说话。
所以我没有看到谢景行紧皱的眉头。
而谢景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他明明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人。
按照他的作风,就算得到解药,也从来不会说这样类似承诺的话。
可是偏偏,刚刚听到眼前这女子戛然而止的话头,看到她颇有些失落的模样,他竟然鬼使神差般就说出了口。
气氛空前的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的时间,又或许是好几十个时辰那么久,我才硬着头皮缓缓抬起头。
我将纪明送来的木匣子拿过来,给了谢景行。
“这里面……是……你夫人的喜好和习惯。”
说到了“你夫人”三个字,我的声音竟然莫名有些干涩。
或许是因为,作为曾经的当事人,我知道“你夫人”三个字是掺杂了多少的水分。
因为那些年里,谢景行从未承认过,纪云欢的身份。
每每有人唤她夫人时,谢景行都会大发雷霆。
但偏偏,此时的谢景行却仿佛接受良好。
他听到这三个字,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我捉摸不透的情绪,随后他静静地翻看起来。
而我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觉得十分震惊。
因为此时的谢景行,心中的情绪远没有表现出来的如此镇定。
相反,他觉得十分痛苦和悲伤。
他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信纸,听着女声在他耳边一句一句说着“你夫人”三个字,突然觉得很可笑。
他算什么丈夫呢?
这信纸里记录的东西,桩桩件件,他竟然都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纪云欢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纪云欢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哪怕他还不知道纪云欢的真实身份时,他也不记得关于纪欢的一切。
他这个丈夫,竟然不如纪明手中的一个探子了解自己的妻子。
不知过了多久,谢景行才缓缓开口:“他要你模仿纪云欢?”
我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试探道:“他说,你爱你夫人,京城人尽皆知,让我从这里着手成为替身,哄骗你吃下这枚毒药。”
谢景行没有说话。
他那张冷峻的面容永远是淡漠的,仿佛不会为谁而动容。
我突然就觉得有点没意思了。
这样反复试探,就算知道了答案又如何呢?
纪云欢死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纪玉真。
她不想重蹈覆辙。
就算纪明说的都是真话,但她和谢景行之间,隔着十三条人命的血海深仇。
她不该再有这样,没有意义,也没有可能的试探了。
分明想明白了一切,但不知为何,我心里还是有些发堵。
我只能深深吐出去一口气,继而看向谢景行,冷静道。
“既然纪明希望你中毒,我认为,谢大人完全可以将计就计,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