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俯瞰,深绿松树枝被雪花沉甸甸的压着,清晨的第一缕金光打在上面,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你干嘛呢?”程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
“看日出啊。”
“姐姐,咱们看日出来了是吗?上香去啊!”他没好气的说,拉着我的手腕就走。
大殿之中,菩萨宝相庄严,跪倒了一地芸芸众生。
程厦递了香给我:“记得跟菩萨说你的愿望。”
我俯身拜下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菩萨应该不会嫌弃穷人吧?
那么,让我飞吧,菩萨,我想去更高的地方看看。
程厦在一旁问:“许了什么愿望?”
我笑眯眯的调戏他道:“我希望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他脸一红,没好气的说:“又来了你。”
我微微笑着,没有再说话,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和他一起看着远方层层渐染的云霞。
然后,我听见他漫不经心的声音,说:“我们当然不会分开啊,你浪费一个愿望。”
9
拜完神之后是吃饭,吃完饭是去度假村玩,住一夜之后第二天回家。
他们就像画报里那种幸福家庭,年老的在河边钓鱼,在河边晒太阳,年轻一点的忙着烧烤,又有一些小朋友,尖叫着带着小狗你追我赶。
我一直抢着干活,帮他们烧烤、拿饮料、带小朋友玩。
有人问我是谁,程妈妈就揽着我的肩膀,亲昵的说:“厦厦的发小,我当亲女儿一样。”我便支起笑脸,道:“我也把阿姨当我亲妈。”
所以才帮着出了车。
所以才照顾程厦。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活不重,但是要全程保持微笑,和每一个不认识的人热络的聊天,真的很累。
程厦一直在我身边呆着,但人来人往,我们也没说几句话。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我把自己扔在了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这是个山景房,白天看清新开阔,夜里只能看到山峦起伏的线条,一轮孤月,格外寂寥。
就在这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是程厦,他穿那件白色羽绒服,笑得特别灿烂:“走啊,放烟花去!“
他买了一箱子烟花,带我去山前的平地上一个一个的放。灿烂得好像幻境,然后归于黑暗。
“你也来一个!”
我裹着羽绒服摇头:“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他自顾自的拿着我的手放:“古代人用这个,把野兽都吓跑了,咱摇着这个,厄运就都被吓没了。”
这是个类似环抱的姿势,我的后背贴在他的胸膛,我的手腕被他握在手里。
他身上一直有种好闻的洗衣粉味,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
我用力挣脱开他,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就转头走了。
他在后面叫我的名字,他越叫,我就走得越快。
最终他拦住我,气喘吁吁地的问:“任冬雪,你怎么了?”
我站在那里,忍了一天脾气终于爆发,我说:“程厦,你们家那么多人找不出一个开车吗?你非让我过来干嘛呢?有个舔狗不用白不用?还是存心恶心我呢?”
程厦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说什么呢?你是有病吧?”
“对我就是有病,我一个捡破烂家庭出身,我居然喜欢你。我知道我不配,可是你告诉我就行了,非要拉我来看看你的幸福大家庭,羞辱我一下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