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周老汉也从东厢房里回来了。
“他爹,你跟杨兄弟商议好了?”
“嗯,商议好了,明日开始就准备修缮了,我一早就带着春林去里正家知会一声,”说着,周老汉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扔在了长桌上,“这是春林给的,不容推辞。”
“这是啥?”康氏从地上站起身,走到长桌前打开布包一看,“这么多银子!”
周老汉点头,“这是十五两银子,我方才跟春林粗算了下,房屋修缮也就七八两足够了,春林说剩下的就算给咱的辛苦钱。”
“这怎么成,咱们不能要杨兄弟的银子,他也不容易,他爹,你快给他还回去。”康氏将布包重新包好,递给周老汉。
“我已经推辞过了,春林执意如此我能奈何,我想了,修缮加上添置东西,也需要银子,咱先给他置办着,到时把剩下的给他还回去就是。”
刘采薇在一旁寻思了番,“娘,爹说的对,杨叔伯即给了这个钱,退回去是不可能了,要是不拿这个钱,叔伯也会有压力的,到时候也会不好意思让咱们帮忙了。”
康氏一听是这个理,“那行,那我就先收着,等完事看剩下多少,到时候再偷偷给他还回去就行了,杨兄弟也不容易,咱可不能要他这个钱。”
“行了,把钱收好赶紧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周老汉刚要起身,“对了采薇,那明日还去卖炭?”
没等刘采薇回答,康氏便接过话茬,“行了,你赶紧先去睡,我都跟采薇说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周老汉看了眼康氏,也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屋里。
“娘,那我先去后院看炭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休息啥,”康氏回头吹灭了煤油灯,“我去灶房把那两套下水给你收拾出来,你待会儿不是还要卤肉嘛。”
油灯一吹,屋子里一片黑暗,刘采薇摸索着康氏,“娘,今日不用卤肉了,隔一天两套一起卤就行。”
“你看我这脑子,忘了你方才说隔一日才送两套卤肉的事了,哎,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娘可不老,这要是跟您一起去镇上,旁人还以为您是我亲姐姐呢。”
“你这小嘴,竟胡说。”康氏拍了下儿媳,可打心里却开心的不行。
刘采薇扶着康氏进了屋,自己拿着土灯笼去了后院,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封口了,今日完事的早,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第二日,当她起来时发现家里静悄悄的,她去婆母的房里看了下,两个孩子正熟睡着,只是周老汉跟康氏不在家,应该是去帮杨叔伯收拾房子去了。
她去了灶房烧点热水,这些日子忙的都没时间好好洗一洗,趁着家里没人,她要烧水洗个澡。
将锅里放好水,又添了一灶膛的柴火,她就去了后院,看看鸡跟猪都喂了没,顺便把鸡蛋捡回来。
到了后院,她发现家里的猪都睡了,鸡舍也安安静静的,看来康氏走之前是喂好了的,那就不用管了,她把手伸进鸡舍摸了摸,一个鸡蛋都没有。
算了,还是先洗澡吧,洗完了又要准备做中午饭。
正当她准备把热水从锅里舀出来时,周明月带着周明辰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月月,辰辰,你们睡醒了。”
“娘,辰辰尿床了,奶奶回来肯定要揍他。”周明月一手拉着弟弟来告状。
“辰辰,怎么尿床啦?是不是昨晚睡觉之前没有嘘嘘啊。”刘采薇蹲下摸了摸周明辰的小脑袋。
小家伙被姐姐跟娘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躲到了刘采薇的怀里。
刘采薇见今日的太阳大好,索性把家里的被褥都拿出来晒晒,等洗完了澡再烧些热水把孩子尿的被褥洗一洗。
下洼村头有条小溪,平日里村民的浆洗都去那里,可眼下正是冬季,溪水冰凉也没办法洗,就只能在家烧热水洗了。
刘采薇让两个孩子去堂屋里玩,她忙着把两个屋子的被褥拿出来晒,东厢房如今住了人,也不方便进去拿被褥出来晒,只能先这样了。
晒好了被褥以后,又将孩子尿的床单泡在了木桶里,等洗完了床单也快到时间做饭了,看来这澡也洗不成了。
忙完了这些,她把昨晚剩下的菜放在锅里热了一下,上面又蒸了些窝头,就等他们回来吃了。
刘采薇又去后院把昨晚烧好的炭都起了出来,这炭堆又起来了,看着就是满满的安全感。
到了正午,周老汉一行人三才回来。
“爹,娘,叔伯,你们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
周老汉走在前头,康氏跟杨春林一前一后跟了进来。
“采薇,饭做得了吧?吃完了下午还有活要忙呢。”周老汉开口问她。
“做得了,爹,马上就可以吃饭。”
三人洗了手之后就在堂屋坐下来吃饭。
刘采薇正要带着孩子去屋里吃,却被杨春林叫住,“老大媳妇,就带着孩子在桌上吃吧,也不是外人,你若总是不上桌,我这吃的也不踏实。”
“他叔伯,这不合适,这俩小的闹人的很,在桌上吃饭没规矩。”周老汉对着他说。
“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周大哥,若在这样见外,我可待不下去了。”杨春林说着起身就要走。
“杨兄弟,你坐下,”周老汉对着刘采薇说:“带孩子坐下吃吧,你叔伯也不是外人。”
刘采薇轻点了下头,然后带着两个小的坐了下来。
饭桌上,周老汉跟杨春林说着今天上午的事。
他们俩先是去了里正家,跟里正打好了招呼后就去了杨家的院子,因长久没有人住,那房子再想住人怕是不可能了,看来要大修才行。
康氏在杨家院子待了一上午,把院子前后的杂草都拔了拔,其余的也无从下手,“他爹,这打家具置办东西倒是简单,可这大冬天的,土都冻上了,想做泥坯怕是不行了。”
“是啊,这房子没人住就是不行,这才几年的时间,都快塌了,杨兄,不如年前就在我家住着,等来年开春再修缮如何?”
杨春林怎么好意思再麻烦老友,他轻叹了口气,“周大哥,我看这土冻的不深,无非就是费点劲儿罢了,我还是抓紧时间修缮吧,早些修好早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