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是谁偷的,跑不掉这一家人,但她没有证据,冒然吵闹,肯定是要不回来的。
现在她真是身无分文,血淋淋的现实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天真,没想到真会有人不要脸的偷钱。
本来还想用这钱做个小生意,现在全没了。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自然不会大吵大闹,没用。
她盘算着,在农村能搞点什么零成本的东西卖钱才好。
发动原主的记忆,搜索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野菜野参什么名贵草药啥的可以挖来卖,况且就算有,她也不认识这些玩意啊。
天黑了,钱秀珍果然不给元舒心吃晚饭,她和贺云刚夫妻端着饭到了堂屋吃,还把门给关了,生怕元舒心去抢饭似的。
元舒心也不和她闹,闹了也吃不上,反正她的烙饼子还有几张,够吃两顿的。
贺家有两子两女,大女儿贺云菊嫁到隔壁村,二女儿贺云梅嫁到外省去了。
贺云迟和贺云刚两弟兄和钱秀珍也没分家,都是一个锅里吃饭,原主被嫌弃,经常吃不上饭也是家常便饭。
晚上,元诚把元玉送来,两人聊了一会儿,一夜安眠。
第二天,天刚亮,元玉就回去了,免得在这里待着,让贺家人厌烦。
钱秀珍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喊元舒心:“小儿媳妇,起床,下地干活了,看太阳都出多高了,一个村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媳妇,就知道吃吃吃,睡睡睡。”
以前,她就这样喊,整个小贺村都能听到,元舒心光荣得了个懒婆娘的称号。
元舒心在屋里大声回答:“昨天你不给我饭吃,我没劲干活,不去。”
钱秀珍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出来,怒了,“不去干活今天还没有饭吃。”
元舒心冷笑着刺激她:“搞得跟我干活你就给饭吃一样,我嫁过来快三年了,你哪一顿给过我一顿饱饭吃,既然现在连饭都没得吃了,我还不如躺着,多保存点能量扛饿。”
她现在已经打算摆烂了,那农活,她真不想干,也不会干。
原主干那么多活,也没落到好,她干嘛要干呢。
钱秀珍突然觉得这个媳妇大变样,不好控制了,还会阴阳怪气了,让人气得心里突突的,又没办法。
“那你就躺吧,躺臭,躺烂,也别想吃一粒粮食。”
钱秀珍怒不可遏。
“你们昨个偷拿我二十四块三毛钱,还给我。”元舒心懒洋洋说道。
钱秀珍:“谁偷你钱了,你不要乱讲话。你的钱就是家里的钱。”
语气尖锐,但明显底气不足,气急败坏地走了。
破案了,老太婆拿的。
不过元舒心知道也要不回来,包子吃到狗肚子里了,除非把狗给开膛破肚拿出来。
又躺了一会,听到院子里没有任何动静后,她才起床。
家里没有一个人在,连怀孕八个月的董小翠都下地干活去了,夏天,地里草长得快,又没有后世那样的除草剂,全靠人工,农民就没有闲暇时间,女人就算怀孕也得干活,能干到生那天。
元舒心推开厨房门,一点吃的也没有。
面和粮食全在钱秀珍的房间里,这是一点也不打算给她吃。
堂屋门紧锁着,元舒心在门口的杂物里翻了两下,翻到了钥匙。
这年代乡下人锁门,都喜欢把钥匙放在门口的隐蔽处,这样家里人谁回来都可以开门。
把门打开,元舒心进了钱秀珍的房间,屋里靠墙有一个柜子,一把大锁锁着,里面是一些重要的东西,放的还有米面,剩下的馒头什么的,估计钱秀珍的钱都在这个柜子里。
这个钥匙元舒心是拿不到了,钱秀珍贴身带着呢。
床边堆放了十几袋麦子,元舒心嘴角一扯,呵,偷我钱,我就卖麦子换钱,管你粮食够不够吃呢,让你哭让你跳让你学猫叫。
院子里有架板车,贺云迟寄的津贴不少,贺家农具置办的很齐全。
元舒心使了吃奶的劲,停停歇歇,搬了四袋麦子到板车上。
随后,她把门锁好,拉着板车扬长而去。
刚出村,就看到元诚和元玉,两人在靠近上元村那边的溪水边洗衣服。
一看就知道大多都是两老头老太太的衣服和被单啥的。
“一会洗好衣服,到镇上粮站找我。”
元舒心对两人喊了一声,现在她也没办法让这俩孩子脱离苦海,就再受几天苦吧。
元诚跑过来,小声问:“你偷卖你家麦子?”
“什么叫偷卖,我这明明光明正大的卖。”元舒心有点点心虚,还是挺直身子一本正经地说。
元诚笑了一声,一副我懂的样子,回去继续和元玉洗衣服。
此时,呼啸的火车上,贺云迟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一排白杨,嘴唇抿紧。
“爸爸,什么时候能到家呀,我想妈妈。”凌慧拽拽他的衣服问。
“今晚。”
贺云迟摸摸她的头,他的探亲假在元舒心刚走后就批下来了。
他本来没打算带两个孩子回来的,慧慧哭着非要跟着回家,既然她要跟着,凌平川自然放心不下妹妹,也要跟着一起来。
正好是暑假时间,贺云迟便也同意他跟着一起了。
三年没回家了,不知道家里有什么变化,想到今晚还要面对元舒心,贺云迟胸口涌出一股复杂又带点烦躁的情绪。
这边,元舒心拉着四袋麦子,走了十几里路,终于到了繁花镇上。
今天镇上逢集,虽然天气很热,集上人依然很多,这时候大家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能赶集也是一种热闹。
她直接到了镇上粮站处,卖余粮的人并不多,除了交过公粮外,剩tຊ下的粮食大多家庭都是不够吃的,哪有人舍得卖粮食。
小麦一毛二一斤,四袋一共二百八十一斤,共卖得三十三块七角二分。
卖粮要亲自把粮食倒进高高的大粮仓里,元舒心没那个本事扛着一袋几十斤的粮食倒,就央求另一个卖粮的一个大哥帮她一把,她长得实在过于漂亮,又笑得可亲,那大哥就顺势帮她倒了。
道过谢后,元舒心拿着这把零钱,舒了口气,想着要用这些钱做些什么小生意才好。
她先去了趟厕所,把三张大团结给塞到贴身短裤里的暗兜里,免得回到家老太婆发疯抢她钱。
剩下的三块七毛二分钱她就放到外面兜里了,当作零用。
刚走出粮站大门,就有一个中年女人拉住她,神神秘秘地问:“小媳妇,终于等到你了,那药你还要吗?”
“啥药?”元舒心莫名其妙,觉得这个人好似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