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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式酒店悠长舒心的音乐灌入景稚耳中,有一阵穿堂风吹到她颈后,一股温热的香气随着风一起飘散走。
  没人和景稚说话,她一个人站在隔间里等待着中午饭局的开始。
  站了一会儿后,她走到隔间外透口气,忽然,又有一阵穿堂风吹来,但夹带了更加深浓的玉兰暖香。
  景稚抬眼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浅白色中式高定的千金迎面走来,看神情似乎在找人。
  “白小姐,上午好。”景稚颔首问候道,脸上的笑意也因为昨天的事多出了几分真诚。
  这就是昨天给阮凌曦玉兰香的调香师,南城非遗世家白家的小姐,白宣和。
  “景稚?”白宣和看着景稚胸针上的工牌名默默念了出来,“人如其名。”
  白宣和的声音很知性优雅,虽然那张脸看起来和景稚差不多大,但浑身充斥的清冷的气质,可偏偏越是清冷的人笑起来就越发动人。
  大概是出于好感,景稚笑得十分纯澈,“饭局还未开始,白小姐要先入席吗?”
  她原本是没资格这样问的,但还是好奇问了一句。
  但没想到白宣和并没有因为景稚的身份而不屑回答。
  她张望了一下四周,温声询问道:“我来找一位叫阮凌曦的女孩,你有看见她吗?”
  景稚微讶,摇了摇头,道:“她今天不在这个包厢呢,不过我有她的联系方式,可以打电话给她。”
  因为少爷们都是喜新厌旧三分钟热度,她们这样妆点饭局的花倘若没被指定留下,第二日自然是要换新的更好看的花来。
  而第一天和景稚一组的小官儿们都被换掉了,只有景稚被点名留在傅京辞要来的包厢内。
  “那劳烦你帮我叫一下她。”白宣和客气道。
  “好~”景稚说着准备去隔间放手机的抽屉里拿手机。
  但她刚转身,阮凌曦的声音就从长廊里传来。
  “景稚——”
  “凌曦?”景稚朝来声方向看过去,就见阮凌曦和鹿芩一同走了过来。
  “白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阮凌曦走到白宣和面前一脸惊喜。
  鹿芩朝白宣和微微颔首,问候道:“白小姐。”
  白宣和先对鹿芩回了一个微笑,随后看着阮凌曦微笑说:“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阮凌曦很惊讶。
  白宣和解释道:“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对了,昨天的玉兰香还好用吗?”
  阮凌曦疑惑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什么,拉过景稚,道:
  “那应该是景稚帮您了,昨天的玉兰香其实是我帮她要的。”
  “这样吗?”白宣和有些惊讶,随后看向了景稚。
  景稚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没出声,就这么任由着白宣和看着。
  倏尔,白宣和伸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手机,“请问,我可以问你要个联系方式吗?”
  突如其来的要联系方式,景稚有些不解。
  这时鹿芩道:“白小姐想要联系方式,我们可以提供。”
  白宣和歉意的笑了一下,解释道:“我是想要她私人的呢~”
  鹿芩回了一个微笑。
  景稚反应过来,道:“这当然好,我很喜欢白小姐调的玉兰香。”
  说着,景稚进隔间去拿手机。
  白宣和扫了一下她的微信,发送了申请,顺便还存了电话号码。
  一切完毕后,白宣和友好道:“你如果喜欢,我那里还有,可以多送给你几瓶。当然——”
  她说着看向了凌曦,莞尔一笑,“凌曦你要是闻过也很喜欢的话,我也很想送几瓶给你。”
  阮凌曦舒颜而笑,回应道:“真的吗,我求之不得呢。”
  ***
  具体是帮了什么忙,景稚在饭局开始后看着局势好像明白了一些。
  第一天的饭局,白宣和是在另一个包厢的,而傅京辞没在的第二天,景稚才被调到了白宣和所在的包厢。
  但仅仅是一日之差,白宣和就坐在了傅京辞所在的包厢内,而且还是被商时序客气让位的主宾位。
  显然是和昨天景稚喷了玉兰香去见傅京辞有关。
  景稚今日依旧,上面的人指示她什么也不用做,站在包厢内就够了。
  当然,她对于当花瓶也没什么意见,她本来就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小官儿培训。
  阮凌曦斟完酒后回到隔间,将景稚拉到一旁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说悄悄话。
  “开始鹿芩姐姐在,我没好和你直说,其实今天我本来是要去别的包厢的,但忽然上面有人说,我也被点名留下了。”阮凌曦悄悄附在景稚的耳畔道。
  景稚有些疑惑地看着阮凌曦,悄声问:“这为什么不能直说啊?是因为要你留下的人想要低调一些吗?”
  阮凌曦摇了摇头,盯着景稚,“不是,是沈公子那边的意思, 似乎是......怕我不在,你会慌。”
  “我?怕我会慌?”景稚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阮凌曦点点头,“沈公子很照顾你。”
  “他确实是个温和周到的人,但......."景稚说不上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又觉得很诡异。
  饭局开始了有一会儿,这时守在包厢内的拙言忽然走到隔间附近。
  景稚回头看着他,和景稚一起的小官儿们也都直起腰来,似乎准备听什么吩咐。
  “给傅先生加点酒。”拙言的声音很轻,却并没有景稚之前听的那样温和。
  站在景稚身边的小官儿应了一声,随即在其他小官儿没反应过来时拿好了醒酒器,几乎是跟随着拙言的脚步走了出去。
  有小官儿冲那名小官儿翻了个白眼,不开心地准备离开隔间一会儿。
  景稚为了让道移动了一下脚步,和阮凌曦一起站出去了些。
  但再抬眸时,她忽然看见坐在主座上的傅京辞也往这边看了一眼。
  刹那间的对视,景稚的心猛然一跳,她抬手轻挽了下鬓边的一绺碎发到耳后,战术性的掩盖内心的惊慌。
  傅京辞依然在盯着她。
  这时,有小官儿要给傅京辞斟酒,但他忽然抬手示意了一下,拒绝了这个小官儿。
  拙言这时忽然温和朝她一笑,“景小姐,劳烦。”
  有人因为傅京辞的眼神特意转身看了下景稚。
  景稚听到后微微颔首,轻描淡写般地点了下头,准备去拿醒酒器。
  傅京辞收回了目光,饭局继续进行着,景稚端着醒酒器走到傅京辞身边。
  其实她会斟酒,不紧张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斟得很好。
  但偏偏傅京辞有意让她陷入尬境似的,他忽然打趣道:“我还是更喜欢景tຊ小姐斟的酒。”
  他的声色温润而威慑,此话一出,饭局的焦点自然就变成了景稚。
  景稚温柔一笑,“傅先生说玩笑话了。”
  傅京辞垂下眼帘漫不经心地淡笑了一下,立刻就有人恭维似的也笑了出来,仿佛整个局面都在傅京辞这个资本家的掌控之中。
  景稚心说这才是真实的,温雅贵重但有距离感,偶尔打趣一下她们这样的普通人,才是傅京辞这种权贵会摆出的态度。
  景稚斟好酒后准备回隔间前看见白宣和向她打招呼地笑了一下,她回了一个微笑。
  回到隔间后,景稚没再出去过,想着别让傅京辞再看到她了。
  不过这场饭局的后续,傅京辞也没有再叫她过去斟酒,她倒是松了口气。
  ***
  度假区暑期客流量异常的大,园区内来往有很多游客,还有不少网红来打卡。
  下午景稚和阮凌曦回公寓时看到来酒店餐厅的游客很多,酒店内的工作人员倒是忙得不可开交。
  回公寓后,景稚原本想休息一会儿,但忽然洛柔对她说:
  “你没回来前,你床头的邀请函掉了,我帮你捡起来放好了,你看下有没有少东西。”
  景稚猛地想起来昨天早上沈砚知塞给她的邀请函,她回去后往床头一放就没在意了,这会儿才想了起来。
  她坐起身对洛柔说了声谢谢,然后拿起请帖详细看了看。
  拆开一看,第一个名字是阮凌曦。
  “给凌曦的。”景稚道。
  “啊?什么东西啊?”阮凌曦凑了过去,从景稚手中接过邀请函。
  下一份邀请函打开后写的是景稚的名字。
  “在我们离开那天。宴会时间。”阮凌曦道。
  景稚偏了偏头,将邀请函放到床头,没说话。
  这时洛柔和楚遥好奇地凑了过来,问这是谁给的?
  景稚说:“沈先生。”
  “沈先生?沈家子弟吗?沈家哪位公子啊?”楚遥问。
  阮凌曦瞧了一眼楚遥,道:“当然是沈砚知公子啊。”
  洛柔和楚遥听后一脸惊讶。
  阮凌曦拉了拉景稚的手臂,试探性问道:“不会是怕你一个人不好意思,所以让我陪你吧?”
  一听这话,洛柔和楚遥愣住了,景稚也顿住了。
  景稚和阮凌曦对视沉默了几秒,随后景稚道:
  “我只是接了邀请函,也是今天才知道邀请了谁,不行我们明天一起去找沈先生,把邀请给拒了?”
  阮凌曦看着景稚又沉默了几秒,随后她看了下地址,思忖了下,说:“我不想拒。我想去参加这个宴会。”
  景稚盯着阮凌曦垂下去的眼,良久,她说:“我怕我会丢脸。”
  阮凌曦这时抬起眼和景稚对视,不解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景稚眉心微蹙,似是藏了心事难以开口,随后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说:“随便说说的。”
  “你不要自卑啊!”阮凌曦说着轻轻拍了一下景稚的大腿。
  “对啊,你这么漂亮你还怕丢脸?”洛柔道。
  “连傅先生和沈先生都对你留意了,你要自卑那我们怎么活?”楚遥嘟嘴道。
  景稚摇了摇头,勉强道:“我好困,想午睡。”
  “好吧,你睡吧。”阮凌曦起身没再说了。
  几人回到自己床位后,景稚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有些心事藏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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