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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恶狠狠地打量着门外陌生的道士,语气不善道:
  “你谁呀?”
  他目光落在了缩在道士身后的明心身上,眼神陌生的似乎根本没有认出她来。
  反倒是院内那期期艾艾的女人一下子认出了明心,叫嚷着:
  “娃儿,你跑哪去了?”
  说着,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般就朝门口跑了过来。
  这孩子回来了,男人就不会打她了!
  听到这声,元虚子只觉攥着自己手指和衣角的力道更紧了,也抖得更厉害了。
  “这是那个赔钱货?”
  男人愣了一下,伸出大手就准备去抓明心,却被元虚子抬手轻巧地拂开了手。
  女人瞧见门口的道士,拧着眉就要去拉明心。
  “你谁呀?你想抢我家娃儿干嘛?”
  元虚子眉头紧拧,紧盯着上前的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明悟,忽地冷声问道:
  “这孩子,你们到底是从哪弄来的?”
  元虚子突来的问话让女人瞬间僵在了原地,她眼底有片刻的惊慌,忙不迭地道:
  “你个老头说什么呢?快把孩子还给我!”
  元虚子将明心护在身后,声音冷峻,
  “她根本不是你们的孩子,你能瞒过别人,可瞒不过老道我,这孩子和你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老道此话一出,身后看热闹的村民纷纷发出阵阵惊呼声。
  “难怪呀,我说谁家当妈的这么狠心,原来不是自己的。”
  “不是自己的就能这么糟蹋人家?真是畜生啊!”
  ……
  外面传来一声声的叫骂,女人脸色一阵青红交加,还未来得及辩驳,就被一旁的男人一巴掌打翻在了地上。
  “你个臭婆娘,说,这是哪来的野种?老子的孩子呢?”
  “是不是你偷人了?”
  “老子打死你!”
  说着,男人抽出皮带就准备动手。
  女人趴在地上一阵叫饶,忙哭喊着解释:
  “不是的,我没有偷人,没有,是那次在卫生院的时候,有个女人和我一块生孩子,兴许,兴许是抱错了!”
  女人飘忽不定的眼神元虚子已经一眼看穿,强忍着怒气。
  “抱错?怕是你有意换的吧?”
  他一声冷哼,惊得女人满脸苍白,可依旧嘴硬道:“没有,你胡说什么?”
  这村里人多少有些重男轻女,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歹毒如此,敢偷换别人的孩子。
  她原本怕是以为对方生的是个男孩,换回了才发现也是个女孩。
  到头来换了还这番虐待。
  瞧这女人心虚的模样,众人已然信了八分。
  一时间,群起攻之。
  张婶第一个叫骂开了:
  “真是个杀千刀的,换了别人的娃儿还这么对人家?”
  李老三啧着嘴骂:“我早说这婆娘也不是个好东西。”
  李嫂子啐了一口,“一家子都是畜生!”
  张奶奶不住叹气,“这孩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遇到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明心头顶的八哥扑打着翅膀飞了起来,在院子上方大嗓门地叫喊着:
  “畜生,畜生!”
  院子里的男人嘴都快气歪了,扯着嗓子想要开骂可奈何根本不是这些农村妇女的对手。
  元虚子深吸了一口气,如此他也算能够放心的收下这个徒弟了。
  “既然这孩子和你们没有半分关系,那这孩子我就带走了。”
  那男人一听却是不乐意了,猛地一个箭步就冲上来前来,
  “等等,凭什么你带走?不是我生的那也是我家养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呸!”
  院外的张婶直接啐了一口,
  “你们家养了个屁,这娃儿分明是吃我们百家饭长大的,她吃的穿得,哪个不是咱们给的?是不是?”
  刘婶附和着,“就是!娃都四岁了,连名字都不给取一个,我听说连户口都没上!”
  张婶一听,乐了,“没上户口本?那敢情好啊!”
  她扬着脑袋看向院门口的男人,撸着袖子伸长着胳膊朝男人亮出了手掌。
  “你不是说娃儿是你家的吗?有什么证据吗?户口本拿出来看看!”
  “就是,拿户口本来看看?”
  院外的人你一言我一嘴的,怼得男人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户口本?有,但是上面根本没给这孩子上户口啊。
  当初他在城里做点走私生意,同伙被抓了,他着急忙慌地带着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回了村子。
  根本不敢去给孩子上户口,生怕自己被抓了。
  男人tຊ心底一阵气恼,这孩子既然不是自己的,那转手出去……
  他心里打着小九九,眼看这几个村妇在这捣乱,撸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去。
  “死八婆,要你们在这儿多嘴!”
  说着,男人跨着大步就准备动手。
  可前脚还没迈出院门,站在院口的元虚子却是忽地抬脚一个跺地。
  穿着布鞋的脚落在结实的黄土地上,震起大片的尘土,如气浪一般直接扑向了院门,
  竟将院门口的男人给生生掀飞出了两米,而后一个屁股墩儿跌在了地上。
  老道突如其来的一手震慑十足,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看热闹的村民一个个大张着嘴巴满脸稀奇地看着老道,
  跌在地上的男人哎呦哎呦地叫唤几声后,对上老道冷凝的视线却是瞬间白了脸。
  男人没有想到,这老道看上去年纪挺大,但却是深藏不露的练家子。
  这一手,就连电影里演的都没这本事。
  元虚子沉下声来,目光冷冷地扫向院内的一对男女。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世间因果循环,你们早晚都逃不掉。”
  “孩子我带走了,日后她和你们缘分尽断,只是我清元观的弟子,我老道的徒弟,再敢纠缠,休怪老道我无情。”
  说着,元虚子牵着明心转身走了几步来到了众村民跟前。
  他轻轻拍了拍明心光溜溜的脑袋,道:
  “明心啊,你能长大至今多亏了这些抚养你的乡民们,他们是你的恩人,给你的恩人们磕个头吧,往后要记得报恩。”
  瘦削的身子从元虚子身后走了出来,那张小脸已经洗去了脏污,虽又黑又瘦的,但依旧难掩五官的精巧。
  小小的身子朝着众人趴下了身来,虽不言语,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感激。
  她年纪虽小,但是也是记事的。
  她记得自己肚子咕咕直叫时,婶子们总会端来一碗热饭热汤。
  她记得自己冻得手脚发僵时,婶子们会给她套上一件旧衣,裹上一层旧袄。
  她记得自己被皮带抽打时,婶子们总会慌张地在院外劝解叫嚷。
  她听说过,凡是家里有和她差不多大小娃娃的婶子,都奶过她。
  明心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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