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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思礼回了温家以后被父亲拧着耳朵拎到了祠堂里,足足跪了两个小时。
  “老公,思礼他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罚他?”
  戴烟心疼地望着祠堂的方向,小心翼翼地问怒气冲冲从外面回来的温季,谁知话音刚落,男人大声怒斥:“再不管他就要上天了,砚清让人回来告诉我,说这个臭小子在外面又惹事。”
  戴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男人骇人的目光吓得不敢再吭声,她比温季小将近九岁,一毕业未婚先孕就嫁给他生下了温思礼,婚后事事都依附于他,凡事皆听他定夺,温季只要一生气,她就不敢再出声去惹他心烦。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男人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敢上前去小声说道:
  “老公,你消消气,我这就去和砚清道歉,思礼又给他添麻烦了。”
  温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砚清忙,你别去打扰他!”
  思来想去,戴烟还是决定给温砚清打个电话,思礼既然都被罚跪祠堂了,那惹得麻烦肯定不小。
  电话拨出去以后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喂,你好,温叔叔不在,等他回来我让他回你好吗?”
  是一道软乎乎的女声,戴烟心下一阵惊讶,准备问对面的小姑娘是谁时,温砚清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响起:“阿姨,有事吗?”
  戴烟这才急忙把提前在心里过了十几遍的话说出来:“砚清,阿姨就是代思礼给你道个歉,我听你爸爸说,温思礼又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啊,你工作那么忙,还要为他费心。”
  温砚清:“阿姨,我们都是一家人,思礼是我的弟弟,我管他的事情是应该的,您不用这么客气。”
  “好好,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忙吧!”
  电话挂断以后,戴烟还在思索刚刚接电话的那个女孩是谁,听起来就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刚刚温砚清去洗手间,让她帮忙拿着手机,有电话先替他回一下,谁知道还真有人恰好就打了进来,备注戴阿姨,她刚接起,温砚清就回来了。
  祝懿见电话挂断,好奇地凑到温砚清的身边问道:“叔叔,刚刚那个声音很温柔的阿姨是谁呀?”,开着免提,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但有一点她很疑惑,那个阿姨应该是温思礼的妈妈,但是温叔叔又喊她阿姨,她没去细想,不假思索地就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是温思礼的妈妈,我父亲的第二任妻子。”
  祝懿:......
  “叔叔,我是不是不该问?”
  温砚清有些好笑地回道:“这有什么不该问的,我父亲和母亲很早就离婚了,我跟着父亲,他很快就早再婚了,很快就有了思礼,这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他对感情看得十分淡薄,亲情在他心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当年父亲再婚,他没有任何触动,反倒是小家伙这副小心翼翼,生怕戳到他伤心事的模样可爱得要命。
  确保温砚清神色如常以后,祝懿才放下心来。
  “走吧,你不是吵着说要去逛超市吗?”
  ——
  抱着从超市扫荡回来的一大堆东西,祝懿瘫在沙发上,温砚清还拎着大包小包在玄关处换鞋。
  “Stella,明天和我一起去公司吧,我看你昨天很喜欢那个展览,刚好公司有一间专门的全息投影房间,你可以去那里玩。”
  温砚清把零食放进储物柜,按照颜色的形状分门别类地放好,两人还要在这里住将近一周,所以这次零食采购直接把整个柜子塞满了。
  “好耶!”
  欢呼的声音刚落,祝懿感觉嗓子一痒,窒息的闷在胸口扩散,她不受控制地弯腰轻咳了两声,然后吸了吸鼻子,脑袋有些沉,好像是感冒了。
  咳声很轻,但温砚清还是听到了,他快步走到沙发前,俯身用掌心碰了碰女孩的额头,有些微微发热,有些糟糕。
  “Stella,你先去床上躺着,我让家庭医生马上过来。”
  “嗯。”,祝懿也知道感冒对自己来讲有多致命,乖乖地脱掉外衣,爬进被子里躺好,温砚清去玄关处的抽屉里拿了一盒未开封的吸入剂,放在卧室的床头。
  “Stella,还好吗?”
  祝懿诚实地摇了摇头,她感觉自己现在很不好,有些呼吸不上来,浑身的力气仿佛在逐渐流失,看着小家伙逐渐苍白的脸和变得急促的呼吸,温砚清慌了神,颤着手打开吸入剂放在女孩嘴边。
  “叔叔,我还是很不舒服。”,祝懿觉得吸入剂并没有让她的呼吸顺畅多少,小脸逐渐苍白如纸。
  “好,不要怕,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家庭医生赶过来少说也要半个小时,他不敢拿小家伙的生命等待。
  让齐言通知完医院以后,连衣服都没来及换,温砚清随手拿了件羽绒服把祝懿裹起来,抱着人就往医院赶,国贸和京市顶尖的私人医院圣心只隔了一条马路,中间有天桥连接,正午正是行人聚集的时候,看到一个在大冬天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衣,怀里抱着一个女孩的男人快步在天桥上穿行的时候,纷纷侧目。
  “咳咳。”
  咳嗽声越来越剧烈,祝懿为了呼吸不得不张大嘴巴,但因为冬天的空气干燥寒冷,吸入以后只会引起越来越剧烈的咳嗽,感受到怀里那具小身体咳得不停颤抖,温砚清整颗心都揪成了一团。
  在目光瞥到雪白的羽绒服上那抹鲜红的血迹时,温砚清瞳孔猛地紧缩,寒风吹得他骨节发疼,嘴唇发白,但鼻尖上不断涌现着细密的汗珠,一颗心如坠冰窖,备受煎熬,他紧张地连气也不能吐。
  方寸大乱,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再合适不过了。
  在走进医院的那一刻,提前等着的医生赶紧迎了上来,温砚清把人放在床上,医生上前看了一眼病人有些发青的脸色,和逐渐微弱的呼吸,脸色凝重地说道:“先推进抢救室。”
  站在急救室门口,温砚清才明白,当恐惧的情绪将人包围的时候,人是无法开口说话的,他靠着墙站在那里,粗喘着气,微微仰头,心仿佛被无形的大石头压住,脑子一片空白,一阖眼就是一片血红。
  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灯灭掉,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温砚清赶紧上前询问情况,医生摘掉口罩以后说道:“病人已经没事了,只不过有些缺氧,暂时离不开制氧机,半个小时过后,你可以进去看她。”
  温砚清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还好小家伙没有大事。
  医生看了眼男人脸颊的汗滴,边往办公室走别解释:
  “温先生,您不用太紧张,冬春本就是哮喘多发的季节,根据刚刚的片,这位小姐应该是在生活过程中吸入了细小的绒毛引发了呼吸道感染,再加上这几天天气干燥,冷空气活动频繁,引发了感冒,两者叠加引发急性哮喘,呼吸困难,暂时性缺氧,不过还好送来的及时。”
  “另外,哮喘发作时一定要平躺,不要让她喝水,像这种先天性的疾病往往会伴随她一生,平时生活一定要十分小心。”
  温砚清屏气敛息地倾听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记错一个字。
  这是温砚清第一次直观地体会到祝懿的脆弱,像一朵只能养在温室里的娇花,只能小心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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