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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冻室里寂静的连呼吸声都轻微起来。
  我眼睛一瞬酸涩,几乎不敢去看江逾白的表情。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我盯着他垂在身侧微微发颤的手,心尖一点点颤动起来。
  他在为我悲伤吗?
  我下意识伸出手想牵住那双温暖的手,却忘了我自己的处境。
  我的指尖就这么划过他的肌肤,带不起丝毫波澜。
  我怔然看着自己的手,不由苦笑。
  江逾白,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吗?
  给了我守在你身边的机会,却让我连触碰都做不到。
  江逾白终于抬起了手,指腹按在我的红痣上,眼神却一点点冰冷。
  他语气嘲讽至极:“她那种利欲熏心的人,怎么会舍得死。”
  他轻微的话化作细尼龙绳将我的心缠紧,而两端又被人扯住,将我的心割为两半。
  一半清清楚楚明白他对我的憎恶,另一半却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和害怕。
  期待他发现这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是我,害怕他发现面目全非筋断骨折的是我。
  期待他能亲手解开所有真相还我清白,害怕他永远将我钉在叛徒的耻辱柱上。
  我看着自己的尸身,无边的苦涩从胸口喷涌而出,冲的我鼻腔越来越酸。
  其实我不怪江逾白没发现那是我。
  因为如果不是我清楚自己的私密体征,我也不敢相信那是我。
  我爱漂亮,但尸体浮肿难看的不成样,就连手指都血肉模糊。
  我爱干净,但尸体的指甲缝里满是污泥,在结了冰的白霜下更显肮脏。
  我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我死后会变成这样?
  可无论我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我临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推门声将我的思绪打断,喻裕城径直走进,双眼紧盯着冰柜。
  “逾白,检测的怎么样?”
  江逾白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低头在体征单上写着什么。
  【死者腕部存在淡黄色切割伤,肌腱和韧带严重受损……】
  喻裕城不是法医,也看不懂,他问:“不是陈聪?”
  喻裕城雷厉风行,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小心试探的模样,他仿佛也在……害怕?
  可随即,我又自嘲的摇了摇头。
  身为青兴市刑警队的队长,喻裕城办过的案子卷宗摞起来能有一人高,什么现场他没见过,区区一具尸体怎么会让他害怕?
  江逾白瞥了他一眼:“陈聪永远不会让自己的手出问题,不可能是她。”
  我眼睫一颤,垂眸看着右手手腕上,不禁轻声喃喃:“江逾白,你错了。”
  我接近黑手组织核心的最后一道关卡,是自废右手。
  当时核心头目徐庚思看着我笑:“我们要的是忠犬,不是什么警队神枪手!”
  我想攥住手腕,却攥了个空。
  明明手腕上的伤已经愈合三年,可此时它又疼痛了起来。
  喻裕城像是松了口气,低声道:“那就好。”
  “逾白,我总是在想,陈聪那样前途大好的人,怎么就错的那么离谱?”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手里还捏着半截警号,要不是没查到尸体的信息,谁不以为这是陈聪。”
  江逾白看向尸体,缓缓皱眉:“爆炸案的受害者已经排查完毕,那半截警号也在技术处等待复原,或许我们很快就能有答案了。”
  喻裕城点了点头:“如果真跟HS有关,那这尸体在这里留的越久,HS组织就越慌,一定会派人来偷。”
  话落,我看着他们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喊出了我的名字:“陈聪。”
  我不由苦笑,如果我还活着,确实是偷走尸体的最佳人选,毕竟我在这里长大,HS找不出第二个比我还了解地形的人。
  我轻声开口:“可惜……你们要失望了。”
  江逾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只听了两句,脸色就凝重起来。
  “好,我和喻队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江逾白扭头看向喻裕城,字字带戾。
  “队里的人在万州大厦二楼,发现了陈聪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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