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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觉前,岳娇才忽然想起临走前没有问明日还需不需要上门的事情。
  想来若是需要自会有人来接她,于是她便放心的睡了。
  第二日下午,果然侯府的马车来了,还是跟前两日一样的时间段。
  这下,岳娇再也压制不住好奇,到了侯府后,就问了赵管家。
  “府中的姨娘为何都是这个时辰梳妆?是要出去赴晚宴吗?”
  这个问得赵管家一愣,随后干笑两声:“呵呵...那什么...侯爷早上走得早,梳妆好了也没人看,您这个时辰来给她们梳妆好了,侯爷正好回来!”
  “哦...” 岳娇懂了,原来是梳妆好给俊平侯看的!
  没想到这个小侯爷,癖好还真是挺不一般的!
  “那不知今日....“ 她想问今日还是不是云锦,毕竟昨日确实是有点不太愉快,若还是她的话,她还真有些紧张。
  许是猜到了她想问什么,赵管家连忙说:“不是,今日这位宁姨娘性子很好,岳姑娘可放心!”
  听赵管家这么说,岳娇心里轻松了些,随即又觉得心里有些闷。
  这小侯爷也太花心了些吧!
  待见到这位宁姨娘后,岳娇的心里就只剩下叹服了。
  什么叫做温柔乡?是能让人浸沉在她万般柔情中不愿清醒的。宁姨娘就有这样的魔力,虽说她的容貌不及云锦,但她的行为举止,一颦一笑,都似一阵微风,直往人心坎上吹,吹得人心里能软成一滩水。
  这别说是男人受不了了,就连岳娇都手脚发软,生怕哪里动作重了弄疼了她。
  这样的女人,是连叫人嫉妒都嫉妒不起来的。
  今日没有耽误时间,宁姨娘也很配合,很快就梳妆好了。
  宁姨娘很满意,岳娇也很满意,只是赵管家看着有些为难。
  他跟在提着妆匣往府外走的岳娇旁边,热情的邀约道 “岳姑娘,现在时辰还早,不若留下来喝杯茶再走?”
  岳娇笑着婉拒:“这几日有劳赵管家照顾了,今日便不麻烦您了,趁着时辰还早,我想去西市添些家用!”
  “西市那地方乱得很,哪里是您一个小姑娘去的,您就在府里等着,我叫人去替您买!”
  赵管家这话说得岳娇眼睛都笑弯了:“ 您见过二十五岁的小姑娘吗?您放心吧,我来京城的头一年就是住在西市的,哪里我都熟,不会有事的,再说,我买的是些女子的用品,不太好交代给别人!”
  “那我派人送你去!” 人留不住就算了,要是被侯爷知道他是让人走回去的,那他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不用麻烦了,正好我也想走走活动活动!”
  最终赵管家还是没劝得住岳娇,只得站在门口,落寞的目送着岳娇走远。
  赵柄下值回府后,看到的就是赵管家一脸生无可恋依门远望的样子。
  “你不去岳姑娘身边守着,在这作甚?”
  赵管家低下头,悻悻的说:“岳姑娘走了...“
  赵柄微皱眉:”去哪儿了?“
  “她说要去西市添些家用,小的没能留得住她”
  “走多久了?”
  “不到两刻钟”
  “谁送她去的?”
  赵管家心一颤,声音越发惶恐了:“她...她自己去的”。
  说完,头顶传来赵柄的一声冷笑:“ 呵!”
  这声似一桶冰水浇下,浇得赵管家透心凉。
  完了!
  他就知道,若是叫侯爷知道了岳姑娘是自己走回去的,他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也不知道侯爷会怎么罚他!
  正发愁时,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远离。
  抬头一看,只见赵柄转身又上了回来时的马车。
  “去西市!”
  从侯府去西市车程是半个时辰,按照岳娇的脚程,怕是走一个时辰都走不到。
  果然,赵柄在半道上就遇见了岳娇。
  远远的,就见着她纤弱的背影,一手提着一个妆匣和两串糖葫芦,手中还拿着一串正吃着。
  其实岳娇根本就不是要去西市,而是这两日路过集市时都听见有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她馋了。
  以前阮娘子还在时,家里买的零嘴都是紧着阮安康,她想吃又不敢开口。等到阮娘子走后,又没钱吃零嘴了。
  现在自己有钱了她想吃就可以吃到,偏偏侯府又要派车接送她,她又不好意思半路叫停买零嘴吃,毕竟她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寻常女子到了她这个年龄早就是几个小孩的娘了。
  好不容易今日找了个借口,她还不得解解馋。
  这糖葫芦怪不得比别处的贵一个铜板,山楂很大一颗,果肉粉粉的,再裹上一层厚厚的糖衣,一口咬下去tຊ酸酸甜甜的,别提多好吃了!
  她正吃得眉开眼笑的,忽然身边传来了马蹄声跟车轮滚动的声音。
  不经意的侧头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一双微含笑意的双眼。
  “岳姑娘!”
  是俊平侯,他一手撩开窗口的帘子,一手搭在窗沿上,随意的靠着车窗看着她。
  她未收回的笑颜还挂在脸上,被他收进眼底。嘴里的糖葫芦还没来得及嚼,一大颗包在嘴里,将她的脸上抵出了一个包,看着又滑稽又可爱。
  “好吃吗?” 他轻笑道。
  岳娇这才反应了过后,立马将糖葫芦背到身后,囫囵几下将嘴里的嚼了生咽下去,糖衣太硬,这几下噎得她喉咙生痛,泪花都浮了上来。
  赵柄见状,立马叫停马车,下来马车走到她的身边。
  “还好吗?” 他手举着想去拍一拍她的后背,又觉得不妥,只能高举在半空,担忧的看着她。
  岳娇顺了顺胸口,感到顺过气来后,才摆了摆手。
  “谢谢侯爷,妾没事了”。
  赵柄看着她现在泪眼朦胧的眼中,有些心疼又有些内疚。
  “被我吓到了吗?”
  看来下次不能在她吃东西的时候叫她了。
  岳娇此时尴尬得直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是她自己反应太大了。
  说完见赵柄还是紧皱着眉头,以为他是不信她说的话,她又解释道:“ 妾就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时情急才被噎到的”。
  “为何会不好意思?”
  岳娇见他问的认真,忍不住脸上又开始泛红:“就...妾如今也是当娘的年龄了,还贪吃小儿的零嘴,怕被人瞧见了笑话!”
  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赵柄放心了下来后又觉得有些好笑,她窘迫的样子落在他的眼里只余下可爱。
  可爱到想将她藏起来,只能他一个人能看见她这副模样。
  岳娇见他只是盯着自己不说话,以为他是对自己无言了,便赶紧岔开话题。
  “侯爷这是去哪儿?”
  “去西市,岳姑娘不也是去西市,正好载你一程!”
  呃......什么叫翘起板凳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岳娇根本就不是要去西市,若是现在跟着他去了,等会不还得再自己走回去,那到家不知道得多晚了。
  “妾不去西市...”
  “可赵管家告诉我你要去西市,难不成他骗我的?”
  见他一下给赵管家定了罪,她只能说实话了:“不是的,是妾骗了赵管家!妾...”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脸也越说越红。
  “妾每次路过这里都想吃冰糖葫芦,又不好意思叫停马车,今日便找了个借口自己回家,这不怪赵管家的,是妾...嘴馋”。
  说到最后,她的脸已经红透了,要在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人面前承认自己像个稚童一样馋嘴,这真的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呵呵~”
  赵柄本不想笑,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怎会如此招人喜爱。
  他的笑声好像让她更加窘迫了,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而她此时这副娇憨的模样撩的他的心直痒痒。
  他不由哑了喉咙,眸色变得暗沉:“那我便送你回家,你先上马车里等我!”
  “诶...” 岳娇想拒绝,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眼眸,不自觉的噤了声。
  他这个样子,跟平时的样子不一样,让她有些开不了口。
  不好再拒绝,她在赵柄的护着下上了马车。
  在车上等了好一会,才见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上了马车。
  “我也不知道这集市上那些零嘴好吃,便各买了一些,岳姑娘可都尝尝”。
  岳娇瞳孔微睁:“这...都是给妾的?”
  她看着他手中提着的大大小小的十几包零嘴,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说不出来是何感受,只觉得心里升起些暖意。
  赵柄见她的表情,一时摸不准她是收还是不收,便找了个让她不好拒绝的理由。
  “宁姨娘对你的手艺很满意,这些零嘴不值钱,就当作是今日的谢礼吧!”
  他这话让岳娇有些讶异,他还穿着官袍,想来是并未回府,怎会知道宁姨娘对她很满意?
  不过他这样说,她便不好拒绝了:“既是如此,那妾便不好拂了宁姨娘的一番心意了,还请侯爷替妾谢过宁姨娘!”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很快就到了岳娇的家门口。
  赵柄率先将那些零嘴提到了手上,先岳娇一步下了车,还是如平时一般,护在木梯旁。
  待岳娇落了地后,才道:“ 这些不好提,我帮你提进屋吧!”
  岳娇赶忙拒绝:“不用劳烦侯爷了,您又是送妾吃的,又是载妾回来,若再要您提进去,妾真是受之不起了!”
  更主要的是,若是让阮安康知道了,只怕是又要闹一场了,她实在是不想再同他争吵了。
  且,她尚不知这俊平候到底对她是何意思,也不想与他走得太近。
  见她拒绝,赵柄也没强求,便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她:“既然如此,那你拿好,别用一根手指勾着,这绳子勒手,挂手掌上!”
  他很细致的将零嘴一样一样的挂在岳娇的手上,轻声的嘱咐她,好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幼童般,充满了耐心。
  岳娇忍不住抬头看向他,他正低着头,睫毛将他的眼眸遮挡了住,在眼下印出一片青影。她知道他长得好,可这么近的距离打量他,更让人不由惊叹他的精致。
  他美好的就像是神明送给世人的礼物。
  许是挂完了,他抬眼不经意的扫过来,眼中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眸中似有星辰。
  这一眼,直击岳娇的心脏,叫她当即便忘了呼吸。
  “好了,进去吧!” 他笑道。
  岳娇回过神来后,一时有些无措,当即垂下头道了个谢便转身开了院门,再没看赵柄一眼。
  关上院门后,她背靠在门上,心脏怦怦的跳得厉害。
  就刚刚那一瞬间,她好像动心了。
  不对,那不是动心!那就是被他的容貌给诱惑到了!许是其他女子见到他也是如她一般的反应!这很正常。
  她心中默默给自己找着理由。
  这时识墨瞧见了她,看着她手中大包小包的,一脸兴奋的迎了上来。
  “姐姐,你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呀?”
  岳娇浅呼了一口气,继而看向一脸馋样的识墨,弯了弯唇,将手中拿了一路的两串糖葫芦分给了她一串:” 对呀,以前没吃过这些,就想都尝尝。“ 说罢,提着零嘴走进了院子里,放到桌上后,又将另一串递给了阮安康。
  “这糖葫芦可好吃了,我今日结束的早,特地赶去买的!”
  阮安康接过糖葫芦,脸上神情浅淡,看不出喜乐:“ 看着是不错”。
  吃晚饭时,识墨又打听今日梳妆的人是谁,人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今日这位姨娘很不错呢,长得又漂亮又温柔,说话又很好听!”
  “咦,这说得好像我认识!” 识墨疑惑道。
  岳娇闻言微惊:“ 你认识?那姨娘姓宁,可是你认识那人?”
  识墨摇摇头,笑得一脸狡黠:“ 不是,我认识那位又温柔又漂亮,说话又好听的姓岳呢!”
  岳娇笑着拍了她一下:“ 你这丫头,打趣我!”
  两人一番打闹后,岳娇看着识墨又添了一句:“这俊平侯长得好,待人也温润有礼,只是太花心了些,日日换不同的姨娘!” 说完还嘱咐识墨。
  “识墨你以后可要记住,寻夫君万不可只看相貌,太俊的男子都花心,不是良配!”
  她这话既是说给识墨听的,也是在提醒自己,万不可对赵柄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
  识墨听着这话,战战兢兢的不敢发言。
  隔壁二楼,听风也被屋里的低气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唯一开心的便是阮安康了,听了这话后他难得的在吃饭时露了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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