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丢了脸的苏玉娇正窝在被子里生闷气。
今天宴席上那些女眷们看着她捂嘴窃窃私语,时不时地还低笑两声。
肯定是在议论她的丑事,看她的笑话!
她简直没脸见人了!
钱春兰回来就看见她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满是心焦,“你就是太心急,不是和你说过要慢慢来吗?先眉目传情,再借机凑上去说两句话,之后才能……”
“我不听我不听!”
苏玉娇蒙着脑袋,被子里传出呜咽的哭声,“那贺兰昱就是个混蛋,谁想攀他高枝谁攀去,反正我以后再也不要看见他,也不想嫁给他了!”
看她这样,钱春兰心疼的连连叹气。
倏地,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变。
婚配?是啊,苏青霄让她操心府上几个姑娘的婚配事宜,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苏玉窈。
既然这样,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钱春兰勾唇,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
柳氏的病是早些年流产时落下的,加上这么些年心郁气结,还总是劳心伤神,虽然一直在吃药也没好利索。
不过苏玉窈已经在帮她调理身体了,眼见的气色已经逐渐变好,人也越来越有精神了。
而对于苏玉窈会医术这件事,她一开始也是万分惊异。
苏玉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同样没有对母亲说实话,借搪塞苏青霄的那套说辞糊弄了过去。
见母亲的身子日益好转,她也可以分些心思做别的事情了。
这一日清早,她将春华叫来前去采买些东西。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吩咐,实际上是交代她去灵音寺附近打听一个人。
宣纸上是娟秀的簪花小楷,写着三个字——
【孟文柏】
苏玉窈将纸条交给春华,“此人应该就在灵音寺附近行医,你到了再周围打听打听,找到人后先不要惊扰他,他脾气古怪,你应付不来的。”
她吩咐得仔细,春华认真记在心里,赶紧去办了。
安排好后,苏玉窈悠哉悠哉地沏了一盏茶。
可偏有人要扰她的清净。
李嬷嬷快步走了进来,“小姐,元薏带了两个丫头来了。”
元薏是钱春兰身边的一等丫鬟,刘嬷嬷因伤还下不了床,钱春兰院里的掌事就换成了元薏。
她这会儿领着两个丫鬟过来?
虽没见到人,但苏玉窈也已经猜个七七八八,她挑了挑眉,低声和李嬷嬷吩咐了几句。
李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钦佩,点头应下了。
这边,元薏领着人直接进了正堂。
“谁教你的规矩,进大小姐的屋子连个通报都没有。”李嬷嬷冷言直怼道。
含香苑上下都一致认为钱春兰才是这相府的主子,也向来不把苏玉窈这个大小姐放眼里。
听见李嬷嬷的话,元薏也只是笑着朝苏玉窈虚虚地行了个礼,“我见这外头儿也没个人守着,便直接进来了。”
苏玉窈懒得和一个婢女费口舌,冷冷问道:“何事?”
元薏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丫鬟,“我们主子说春棠苑人手不太够,特意拨了两个机灵的过来。”
春棠苑人的确少。
先前柳氏身边是有好些丫鬟婆子的,后来那些人见柳氏这儿日子不好过,没有油水可捞,更没有前程可奔,便纷纷求了钱春兰到别处做活了。
柳氏向来好说话,也不强留,就都随他们去了,到现在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前些日子又去了一个夏屏,还真是人手紧缺。
元薏指着那个圆脸圆眼睛的说:“这个叫流锦。”
又指着那个身材高挑,眉眼细长的说:“这是采怜。”
“看着都不错,就是不知道做事手脚麻不麻利。”苏玉窈扫了一眼,视线在那个叫采怜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状似无意地拿着团扇轻轻摇晃。
元薏说:“都是精挑细选的,办事都是靠谱的。”
李嬷嬷皱着眉头,面露嫌弃道:“我瞧着怎么都木木讷讷的,调教起来不知要费多少功夫,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听她这话,是不打算收?
元薏看了一眼苏玉窈,对李嬷嬷冷笑道:“怎么是添麻烦呢?这是可夫人特意给你们拨的人,省的你们连个守门的人都没,可别不识好人心!”
即使她自以为妥帖地将那句狗咬吕洞宾给咽下去了,话音一落还是被苏玉窈一个眼神杀得噤若寒蝉。
李嬷嬷语气不善道:“夫人?什么夫人?哪家的夫人?”
这三连问让元薏气势减退几分。
自打钱春兰掌家以来,下人们出于讨好,大多都叫钱春兰夫人,但这是于理不合的。自古以来,妾室就是妾室,只有正室才能被称作夫人。
李嬷嬷怒目圆瞪,“我告诉你,这苏家只有一个夫人,姓柳。要是连主子都分不清,趁早拿了身契滚出去!”
元薏不敢作声了。
她倒不是怕李嬷嬷,而是刚刚苏玉窈的一记眼神,竟让她后背发凉!
原先这大小姐柔弱可欺,可最近确像变了个人,前些日子刘嬷嬷就被她收拾了,现在还卧在床上下不来。
今日见她不露神色,却有股迫人的威压。
元薏莫名地不敢再造次。
“人我送到了,要怎么调教怎么安排都听大小姐的,没事什么事奴婢就先走了。”
话落,元薏逃也似的走了。
人还没走出院子,李嬷嬷就屋外朝她的背影啐了一口,“我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她一点也不避人,生怕元薏听不见似的。
两个丫鬟站在原地,垂着脑袋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
李嬷嬷撇了两人一眼,气愤道:“小姐,那钱氏肯定没安什么好心,这二人没准就是来打探消息的,保不齐就又出一个夏屏。依奴婢看,就让她们到二门做些洒扫的活计得了,也免得脏了您和夫人的眼!日后她们要是有个什么鬼主意,也打不到您和夫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