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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动作,都像一个耳光扇在我的脸上。
  骨头缝都随之泛着疼。
  这种场景,我幻想过好多好多次。
  看着看着,分明是在家里,我却觉得遍体生寒。
  “晚漪,你睡醒啦?”
  傅衿安转身看见我,笑着和我打招呼,“快来尝尝阿川的厨艺,保证好吃。”
  话落,往餐桌上端着菜,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我深吸一口气,越过她,看向岑寒州开门见山地问:“她怎么来家里了?”
  岑寒州将最后一个菜盛出来,脱下围裙,凉薄道:“她吃完这顿饭就滚。”
  “你有没有良心?还真让我滚啊?”傅衿安瞪他。
  “傅衿安,见好就收!别再给我找事。”岑寒州面沉如水,似乎耐心告罄。
  “小气。”
  傅衿安嘀咕一声,拉着我过去吃饭。
  仿佛,昨天哭着喊着让我老公离婚的人不是她。想方设法把我老公叫走的人,不是她。
  岑寒州厨艺是好,五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我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
  她都不要脸,我又怕什么。
  索性坐下吃饭。
  傅衿安轻轻开口:“味道是不是还不错?”
  我笑了笑,道:“他做饭是很好吃,平时他只要在家,都是亲自下厨。”
  这话当然是假的。
  只是想用这种低级的手段宣告一下主权罢了。
  “……”
  傅衿安轻飘飘地看了岑寒州一眼,“看不出来,你对其他人也这么好啊。”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岑寒州冷嗤一声,给我夹了一块排骨。
  傅衿安轻哼,状似随意地和我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做饭吗?都是我教的,特别是番茄炒蛋,是我最爱吃的菜,他做这道菜最用心了!
  对了,他做的番茄鸡蛋面也很好吃,不过他有段时间每天都给我做,我已经吃腻了,后来他只有图省事的时候才会做。”
  ……
  我握着筷子的指尖泛白,指甲深陷进肉里。
  原来,连我吃得满心欣喜的鸡蛋面,都是别人吃腻了的。
  忽而想起结婚纪念日那天晚上,我问他和谁学的厨艺,他失神了半分钟。
  那半分钟。
  他在想什么呢。
  想傅衿安,还是想他曾经和傅衿安学做饭时的种种回忆。
  “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呢,要不是我,你怎么会拥有这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老公?”傅衿安轻言细语地说个不停。
  我猛地放下筷子,忍无可忍,皮笑肉不笑:“是吗,那现在是自己婚姻不幸,所以想让他接盘?”
  “岑寒州,看不出来你还有当接盘侠和垃圾回收站的喜好啊。”我眸光浅淡地盯着岑寒州。
  “江晚漪 ,你什么意思?!”
  傅衿安气恼不已,红着双眼看向岑寒州,“阿川,我们明明是一家人,难道你结了婚,身边连家人都不能有了吗?”
  “吃饱了吗,我让秦泽送你。”岑寒州不动声色,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
  “连你也帮着她一起欺负我?”
  傅衿安眼泪瞬间滚落出来,一脸不敢置信,楚楚可怜,“你确定不要我了?”
  岑寒州嗓音淡淡,“答应过我什么,你自己记得。以后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直接联系秦泽就行了。”
  傅衿安肩膀轻轻颤抖,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看着岑寒州表情没有一点松动,她笑了起来,赌气般放话:“好,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了,以后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
  她起身,没有犹豫地拉着行李箱离开。
  秦泽就在车里等着她,见状连忙下车帮她搬行李箱。
  ……
  岑寒州全程没有看过一眼。
  我也诧异于他划清界限的速度。
  昨晚我刚知道他和傅衿安的关系,今天他们就一刀两断了。
  快得让我不敢相信。
  “想什么呢?好好吃饭。”
  岑寒州揉了揉我的脑袋,拉回我的思绪。
  好像我们之间没有过任何隔阂一般。
  他破天荒陪了我一整天,我去院子里消食,他跟着,我去喂鱼,他跟着。
  我画设计稿,他就在旁边处理公务。
  嘴上没说,却能看出是在哄我。
  晚上洗完澡出来,手机闹钟恰好响起。
  我掰出一片保胎药放进嘴里。
  岑寒州端着杯热牛奶进来,“怎么在吃药?”
  “保健品而已。”
  我看着他深邃的眉眼,开口道:“下周六抽时间陪我去趟医院吧,想做个检查,然后,我还想带你去个地方。”
  该去医院复查了。
  他愿意和傅衿安断开联系,也算是做出了选择。
  可是我还不够安心,怕会生出什么变故,就不想现在告诉他怀孕的事。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检查那天他就会知道了。
  他会亲手从机器内取出B超单,亲眼看见他要当爸爸了。
  他会知道,我们有孩子了。
  想着想着,我又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
  “好,还是肚子疼吗?要不别等周六了,明天先去医院看看。”
  “不用,没什么大问题。”
  开始吃药后,肚子几乎不疼了,也没见红,应该只用按照医生交代的时间去复查就行。
  闻言,岑寒州没再说什么,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伸手将我揽进怀里,“这几天让你受委屈了。不生气了,嗯?”
  好像一只猫,被人顺着毛在撸。
  我受不了这样被他哄,心中的火气也随之消减下去,言简意赅道:“我可以不生气,但是岑寒州,没有下一次了。”
  再有下一次。
  我们就完了。
  ……
  次日下午,江莱跑到我的办公室来摸鱼。
  “市场部这么闲?”
  我停下工作看了她一眼,打趣道。
  她今天穿了件V领丝绸衬衫,下身米色鱼尾裙,踩着细高跟走进来,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回头率很高。
  “干嘛,老板娘见不得我们员工喘口气啊?”
  她扬着红唇,手里拎着两杯奶茶,一杯放在我面前,喋喋不休地交代:“放心喝,去了茶底的。我找医生朋友问过,人家说怀孕要少喝茶。不过注意事项太多了,我待会儿都发你微信上,你可别马虎,怀孕是大事,知道吗……”
  “江莱。”
  我打断她,在她疑惑的目光下,乐不可支道:“你好像我妈啊。”
  我爸妈去世,是因为家里破产了,追债的人堵到我的学校门口,想用我威胁我爸还钱。
  我爸妈吓坏了,一路赶过来,遇上逆行的车,出了严重车祸。
  那会儿我才八岁。
  很多年,都深陷在内疚与自责当中,他们是为我死的。
  后来,江莱告诉我,他们是因为爱我。
  是啊,已经模糊的记忆里,他们给过我很多很多的爱。
  家里公司做得很大,但不管多忙,爸爸每个周末都会在家陪我和妈妈。
  姑父催他们要二胎,说家业那么大,要生个儿子继承。
  我妈当场就说,谁规定的儿子才能继承?他们不会让任何人分走属于我的东西,爱也好,财产也好,都是我一个人的。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我妈知道了我怀孕的事,一定也会无微不至地关心。
  “想叔叔阿姨了?”
  江莱怔了一下,“我记得好像快到忌日了。”
  话音微顿,她拿起手机看了眼,“还真快到了。你今年,要不要带岑寒州一起去看看叔叔阿姨?”
  “嗯,计划是这样。”
  说起来,结婚三年,还没带岑寒州去看过我爸妈。
  一是他忙,二是总觉得差点什么,我也就没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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