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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
  温婳果然如意料之中见到了王县令与王夫人之子——王挚。
  他虽面色惨白,但无论是年岁还是身形都和昨夜见到的那个男孩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
  温婳蹙了蹙眉,她的视线移到了王挚身下的轮椅上,眉间的丘壑又深了几分。
  怎么会呢!?
  昨夜遇到的那个男孩分明跑得比兔子还快,怎么可能是个瘸子呢!?
  温婳不禁多看了王挚两眼,又将他浑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看来要不就是这家伙在装瘸,要不他根本就不是昨夜看到的那个男孩。
  似乎是察觉到温婳打量探究的目光,王挚忽然抬起头,朝着她虚弱一笑,随后唤道:“姐……咳咳咳……”
  可还未等他将话说完,便听他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咳得他本就毫无血色的小脸更加惨白。
  王夫人见状心疼的不得了,她一边帮王挚顺着气,一边焦急道:“挚儿你慢点别急,那位圣僧可厉害了,一定可以治好你的病的。”
  说罢,她便推着王挚径直的绕过温婳去寻正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的谢梵。
  被完全当做空气忽视的温婳唇角抽了抽,这是当她不存在吗,她也很厉害的好不好!
  她赶紧按住王夫人,随后笑嘻嘻道:“王夫人且慢,我们家那位圣僧出手之前,需要我对令郎检查一下。”
  在听到“我们家”那三字时,原本一直闭目养神的谢梵忽然抬起眼眸,即使温婳背对着他,依然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的锐利。
  王夫人显然不相信,她狐疑的看了温婳好几眼,“你确定?”
  温婳弯了弯唇,清透的眸子熠熠生辉, 妥妥的就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既然夫人不信的话,那我先便为您诊上一诊。”
  说罢,她便一本正经的神情严肃的绕着王夫人走了一圈,还不忘猛地揪下一根王夫人的头发丝细细观察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
  “你最近是不是头痛、心闷、犯困,经常咳嗽偶有咯血,甚至癸水也许久未来?”
  王夫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神不由得从轻视到震惊,因为温婳所说的这些和她身上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 甚至连她久未来葵水这种私房事都知道。
  温婳继续笑眯眯的说道:“你这可是痨病,倘若不得到及时医治会被活活耗死的哦。”
  王夫人大惊失色,不得不对温婳另眼相待,眸中甚至有了几分敬畏之色。
  她这病久医不愈,县城里的所有大夫都说她这只是普通的咳疾,吃点药便会好,但之后她的病情不仅没有好反倒愈发加重。
  与此同时。
  谢梵走到了温婳的身后,用仅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真会医术?”
  温婳扭过头眨了眨眼,粉嫩的唇角微微扬起。
  她当然不会什么医术了,只是这王夫人的病典型的实在不能再典型,想一眼看不出来都难。
  温婳轻咳了声,随后缓缓转过身,径直走向了王挚。
  她眯起了眼眸,笑意之下藏着锐利的光,她倒是要看看这个王挚到底是真瘸还是假瘸。
  温婳的视线先是落在了王挚的鞋底,他的鞋底干净无泥,一看便知他应未下地走过路。
  但就这些,还不足以证明王挚是真瘸。
  温婳一边帮王挚检查着腿脚,一边若无其事的问道:“我怎么记得我们昨日见的时候你并不是穿的这身衣服啊?”
  王挚面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后笑了笑,有气无力的开口。
  “姐姐你是不是看错了啊,我昨日并未出去,也从未见过姐姐……”
  说罢,他便又开始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温婳赶紧帮王挚拍着后背顺气,顺便趁人不注意在他的膝盖上敲了一下。
  没有膝跳反应,是瘸了无疑。
  等王挚止住咳嗽后,温婳又面不改色的伸出手佯装替他把脉。
  她垂下眼睫,细细观察了下他的手腕,他的手腕虽然又细又白有些不太正常,但却没有任何的疤痕。
  “姐姐我是不是病的很严重啊?”
  听到声音,温婳下意识的抬起头,可就在她看到王挚脸时猛地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在王挚的眸中看到一闪而过的得意,而且看着他的眉眼她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温婳站起身子,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笑。
  “并不是很严重,相信我,我绝对可以给你治好。”
  王挚忽然开心道:“那姐姐是不是会在这里陪挚儿!?”
  温婳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转过身看向不远处的王夫人。
  她问道:“不知我可否给夫人把上一脉?”
  王夫人神情犹豫,在原地踌躇良久。
  温婳叹了口气继续道:“这痨病可不是普通的病,致人死亡就算了,甚至还会传染,这染有传染病之人,想必是不能再留在县令府中的。”
  王夫人听后面色一白,惊恐之余,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温婳在给王夫人把脉的时候,她多看了几眼王夫人的手腕,果然在王夫人的另外一只手腕上,看到了一抹白色,看样子应该是纱布无疑。
  她不动声色继续帮王夫人把脉,随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痨病并非无药可治,只是需要一味特别的草药,有了此药我才可以帮你继续治病。”
  “什么药!?”王夫人立马神色焦急的问道。
  温婳瞟了眼不远处的红布,随后道:“火明草。”
  王夫人认真记下后,立马叫人去寻。
  温婳却漫不经心的开始打量起四周,待她走到床边时,忽然看到什么东西晃了她的眼睛一下。
  趁人没注意,她弯下身子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个银制的长命锁。
  只不过这长命锁一看便不是精心准备的,甚至有些粗糙随意,锁面上只歪歪扭扭刻了一个“夭”字,便无更多其它装饰。
  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温婳赶紧将长命锁塞进袖子,若无其事的转过身。
  “王夫人既然这里没什么事了,那我们便先行离开一步了,我回去还得和我们家圣僧研究研究怎么治好令郎的病。”
  就在温婳路过王挚时,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他扬起小脸问道:“姐姐你不会离开的对吧?”
  指尖冰凉的触感让温婳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她并没有急着回答王挚这个问题,只是微微笑着盯着他。
  良久过去,她才开口说了声。
  “一个让我走,一个让我留,可真有意思,不过我到底该听谁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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