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鹤拉着衣角，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他的话语，在四下无人的夜里，竟格外清晰。
虞念的眼眶霎时红了一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却也到底没有继续离去了，她眸底有团迷雾缓缓萦绕，经久不散。
两人一时无话，沉默以对。
不知沉默了多久，虞念唇瓣微张：“萧都督话可别说得太满，先前约定，皆是你曾亲口答应许诺于我，世人说一诺千金。”
萧锦鹤喉间苦涩万分，万般无奈之下，他握住了虞念葱白的手：“念儿，我想你回来。”
话毕，虞念凝神看向他的手，手心传递而来的温度，灼热无比。
他已然还是心底的渴望，可她不得不告知自己，已经够了。
虞念看向萧锦鹤的眸子，漆黑的眸子里好似有流光划过。
她唇瓣轻张：“萧都督，如今我已不是你府中暗卫，且暗卫易有替代。”
虞念看着萧锦鹤熟悉的眸子，心好似裂开了一道口子。
旧伤又添新伤，不知何时已经满目疮痍。
萧锦鹤有一瞬的愣神，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虞念却不愿继续和萧锦鹤说些什么。
因她害怕自己情绪蔓延。
虞念不再看萧锦鹤，扯开衣袖转身就走。
萧锦鹤看着空落落的手，眸色一痛。
他看着虞念疾步离去的背影，眼前的人影已经变成了两个。
整个人昏沉不已，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呢喃：“对我来说，你不仅仅只是暗卫。”
可虞念却再也听不见了。
萧锦鹤朝着王爷府又走了几步，走到最后，脚步已然迈不开了。
下一瞬，他失重栽倒在地。
……
王爷府。
茗香居偏殿。
虞念回到偏殿，躺在榻上之时，她忽然想起先前萧锦鹤所说的话。
“如果是我让你留下……”
今夜，虞念再也没了睡意。
夜幕沉沉，月光洒落。
虞念抬眸遥遥看向屋檐清寒的月光，以往的自己是如何成为萧锦鹤的暗卫的。
那些回忆，顷刻涌入脑海。
虞念不知不觉之中，眼眶渐红。
忽然有守卫在门外的婢女高声道：“虞姑娘，王爷请你速速去幽兰居。”
虞念眸光稍顿，幽兰居可是客房。
她只犹豫了一瞬，便随着婢女一起朝着幽兰居而去。
幽兰居。
一室清香袭人。
萧锦鹤正躺在床榻，人事不省。
虞念进去之时，忐忑不已。
却瞧见了巫秦的身影，她愣了愣。
她跟在婢女身后，忽然眸光微顿。
摇曳的烛火下，虞念好似看见了萧锦鹤。
巫秦拧眉给萧锦鹤把脉之后，才抬眼看了一眼虞念，方才道：“风寒之症，不碍事。”
虞念的脚步顿在了原地，竟忘记了上前。
风寒之症？
不知为何，莫名的恐慌让人心口一窒。
还是巫秦轻叹了一声道：“是侍卫看见他倒在府门外，才送来。”
他的话让虞念愣了一瞬。
她的眉眼划过一抹惊诧，很快担忧的目光看床榻之人。
虞念上前一步，却见萧锦鹤薄唇微张，好似喃喃说着些什么。
巫秦也在此时起身道：“你既已来了，就好生照顾他罢。”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句话，可看着虞念担忧的神情。
这一刻，巫秦心间不可谓不难受。
虞念轻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恍惚。
巫秦见她点头，喉间苦涩的余味好似挥散不去一般。
他眉宇的愁绪经久不散，悄然离去。
借着烛火，虞念细细端详他的眉眼，高眉深目，俊俏非凡。
忽然一道哑声的嗓音响起：“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