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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辰搭着毛巾走出球场。
  赢了球,男生却高兴不起来,巨大的差距横在他和江燃之间,是道无法逾越的天堑,不只是技术,就连球品,陈辰都输得一败涂地。
  江燃是个靠家里的混子,但玩起球来,也是真的叫人打心眼里佩服。
  陈辰擦把汗,坐到台阶。
  眸光带了带旁边的女人。
  “来了?”
  正值冬季,女人戴着一副遮掉半边脸的大墨镜,防着被认出来再起骚动。上身是雪白的貂皮外套,富丽堂皇,下身穿条包臀裙,白色长靴包裹小腿,没穿丝袜,白生生的大腿一丝不挂露在外面,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长腿十分自信。
  不过也确实很吸睛。
  不断有人望过来。
  顾轻轻杵着下巴,手腕挂一个香奈儿的经典包。
  包想必是有点年头的,五金都褪色了,不过整体看起来还是很富贵迷人。考虑到她不过十来岁,同龄人连香奈儿是什么都搞不懂穿着大到无语的山寨logo到处逛,她就能用真货了,也算是很行的人物了。
  陈辰做了判断。
  目光停留在顾轻轻雪白肉感的大腿,琢磨着多少钱能打动她,张开。反正以前不也是出来卖的。
  再说他条件也不差。
  再优秀的男人扒开那层皮都差不多吧,想来想去就三件事,票子、马子、帽子。
  顾轻轻当然感受到陈辰变质的目光,但表现得毫不在乎,敢露就敢让人看,她顾轻轻难道还怕别人的目光吗?
  人活着,最可悲的是连侧目都赚不到,跟路边的小草有什么区别。
  她自顾自道:“江燃又打球了。”
  “怎么,他以前不也玩,还有个外号叫什么小科比。”
  “有两年了吧从没有人见他碰过篮球。”
  “哦。”陈辰自嘲地笑笑,“这样说来,我还应该感到荣幸?”
  “你确实应该。”
  陈辰转头望她,面色不善。
  顾轻轻轻描淡写得很,她说的就是事实,当然没有一丝停顿和犹豫,“放以前,你连给江燃当陪练的资格都没有。”
  陈辰瞪大眼睛,手臂青筋鼓起。
  顾轻轻先一步站起,看完球赛,她打算去会一会让江燃重新回到球场的女孩,远远看着,还行吧,穿个破校服也瞧不出什么,倒是头发异常好,又黑又亮。
  江燃就喜欢黑长直。
  倒也不意外。
  顾轻轻揽起养得黑亮的披肩发,在男生们热辣的注目礼中往操场去。
  跳绳比赛开始了。
  白栀贴了号码牌排在队伍,皮肤很白很亮堂,个子一般,160出头吧,一颦一笑充满书卷气,一看就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乖乖学生,要说优点,大概也就是白纸似的经历。
  也不知道江燃怎么看上的,随便一个高中,少说能抓出十个比她出色的女生。
  顾轻轻抱手旁观。
  轮到白栀,女孩举手出列,捡起跳绳,咬牙甩肘。
  黑亮的马尾随着动作跳动。
  精致婉约的小脸皱到一起,有点狰狞、有点丑……乏善可陈又用力过度。
  顾轻轻笑了声。
  看她如同看一只宠物。
  是的,白栀于江燃,大约就是家养的博美、比熊吧,连泰迪都算不上。女孩纯白无害还粘人,就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小东西。要说多喜欢、多在乎、多痴迷、多非她不可,真谈不上。
  顾轻轻松了口气。
  此时的她还觉得,只要勾勾手指、认个错、实在不行跪着哭两声,江燃便会放下曾经的种种回到她身边。
  漂亮的女人从来自负。
  顾轻轻不仅漂亮还年轻,于是不仅自负,还瞎。
  女孩子最要不得的莫过于以为全世界都围绕自己转,顾轻轻碰壁是迟早的事。当然还有一种更要不得,更悲哀,更叫人痛心,她以为自己不过是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生来无因,离去无果,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散还有生根发芽的那天,而尘埃若飘散,便只是飘散。
  人要改了自负。
  但若改不了,也没什么,不过是吃点苦头,惹周围的人厌恶,慢慢的也就学会了,总会好的。
  人要是不幸罹患自轻,你瞧,都用罹患了。
  癌要治好,九死一生。
  人生来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但绝不能自己早早认清,蚂蚁要是知道自己是蚂蚁,蜉蝣要是知道自己是蜉蝣,恐怕早就自杀了,以为它们愿意当蚂蚁和蜉蝣吗?贱得慌。
  ……
  白栀跳绳成绩不算好。
  不知道够不够得到优秀奖,奖励一支英雄水笔也得十几块呢。
  眼看比赛结束还有段时tຊ间,等不来结果,白栀索性坐起,拍拍屁股,打算去医务室找江燃吃饭。下午还有班级之间的拔河比赛,中午得多吃点方便使出吃奶的力气。
  她走到转角。
  让一股熏人的甜香闷着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迪奥的花漾甜心,待在常年只开空调的高层办公室,白栀别的本事没有,谁喷了哪款香水,一闻一个准。
  高中校园几乎没人用,哪怕是已经成婚的女老师也不用。
  大家都挺自然随意的。
  白栀警觉起来,一眼就望到侧身站立的貂皮女人。
  女人长得很惊艳,穿的也不错,很敢。
  看得出来没比白栀大两岁,可惜的是,这样好看的眉眼却很世故。
  她还没开口,顾轻轻便迫不及待道:“离开江燃吧,他只是跟你玩玩,以后你会后悔的。”
  小白花停顿片刻,笑着问道:“你就是顾轻轻?”
  “对。”顾轻轻眨动眼睛,脸蛋泛出荣光,“江燃说起过我?”
  “那倒没有。”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的?”
  “我有一个恶毒继妹喜欢往我身上割刀子和撒盐,她用你刺激过我。”
  “刺激?”
  “是的。”白栀坦诚道:“江燃没说过,但我记着你呢,耿耿于怀,夜不能寐,对了,你凭什么说江燃只是跟我玩玩?”
  “凭什么?”顾轻轻掩嘴笑起来,乐不可支,心想不愧是拿下江燃的小白花,有点胆色啊,倒是小看了她,“看到我,你还不明白吗?生命中有过太惊艳的人,后来的人都只是用来将就的甲乙丙丁,你只是一个过客,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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