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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裴厌缺又在颂花待了两日,宫惢嫣这两天甚至没看到他的影子,早出晚归,倘不是一日夜里特地等到他回来,她还真以为他丢下她回上京了。
  惢嫣便在颂花玩了两日。
  颂花不愧是禹国除却上京外文人墨客最多的郡县,是座处处散发着如文集一般书香气息的城池。
  同在一州,还是比邻,隔壁华阳却全然不同的散发着铜臭之气,所以惢嫣才打算在那边着手建藏书楼。
  这两日惢嫣多玩乐,陈锦上来寻她谈公事她大抵是不在的。只同忙完的裴厌缺一同回上京之时,他特地过来送她。
  陈锦上想嘱咐惢嫣许多事,然顾忌压车处的裴厌缺,他不好说出口。腹稿一通,却止于唇喉。
  宫惢嫣浅笑朝他摆手,“我去了。”
  她转身就上了马车。
  —
  想必裴厌缺是隐匿了行踪的,一路上不同于来时一日三波杀手,悠闲自在许多。唯一需要吐槽的就是裴厌缺的车速,他在前面赶车,车厢中颠簸的惢嫣想吐。
  惢嫣掀开车帘瞧外面,山野幽静的景色已观赏不得,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视野中陡然划过一条溪流。
  “表哥,你歇一歇好不好?”
  出乎意料的,在这个中午,裴厌缺就停止了行程。他将车厢卸下,牵着马去溪边喝水。
  瞧得少女附身,挽起衣袖,捧一湾清莹透亮的水洗面。他细长的眼睫上也挂着晶莹的水珠子,精致娇妍的侧颜,在日头的照耀下,白皙的发光,几近剔透了。唇不染而朱,红的艳丽,唇角微勾着,一时竟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少女似有意动,裴厌缺不慌不慌的垂下眼眸,牵过了马匹,在惢嫣下游饮马。
  宫惢嫣扭头只见得裴厌缺棱角分明的侧脸,她眨了眨眼,方才分明觉得他在看她呢!
  “表哥,有鱼耶!我们午餐吃烤鱼吧!”宫惢嫣眸中闪过鱼影,眼睛顿时一亮。
  裴厌缺朝她的视线望去,只见得几条小鱼穿梭在清澈溪底的石缝里,怡然游曳。
  “太小了,可够你塞牙缝?”他蓦地轻笑,瞥了她一眼。
  他以往可从未跟她开过玩笑。
  宫惢嫣愣了一瞬,旋即颇苦恼道,“那怎么办?”
  “山中可不愁吃的。”裴厌缺将马拴在溪边,起身朝林中走去,还嘱咐惢嫣,“弄完了进车厢里等着。”
  宫惢嫣知晓他去打野味了,唇边染笑,从男人背脊收回目光,看着溪底悠闲自在的小鱼仔。
  打理好自己,起身拍了拍裙摆,宫惢嫣朝马车走去,却并未听从男人的话进车厢里候着,她坐在驾车处,嘴边带笑,吹着飒飒的风,宽阔裙中两条腿随意的晃荡着。
  不多时,男人便回来了。宫惢嫣跳下马车,在他身旁帮忙处理了两只野鸡。
  令宫惢嫣没想到的是,裴厌缺竟然会烤。
  她本来想自己动手的,见他动作娴熟,不仅停了动作,坐在一旁石上,她眸子亮着问,“表哥会烧菜吗?”
  “不会。”他直截了当回答,动作娴熟的翻烤着那只肥硕的野鸡,身旁摆着从马车里捡出来的瓶瓶罐罐。
  是一些佐料,宫惢嫣临时起意带了一些,没想到竟然用上了。
  佐料并不齐全,可男人的手艺很好,野鸡烤的外焦里嫩,金灿灿的表皮上孜然生烟,萦在鼻尖,叫人口齿生津。
  竟然比她的手艺还要好!
  一口下去,宫惢嫣的眼睛愈发亮了。
  “表哥,你只会做烤鸡么?去学烧菜吧,你很有天赋呢。”她撺掇。
  “无空。”见她吃的开心,他自个儿都未曾觉察眸中的冰山暖了暖,言语也消了薄寒。
  也是。宫惢嫣想,现在会做饭的男人少见,古代就更难寻了。君子远庖厨,且裴厌缺这许人士,府上奴仆百余人,哪里需要他亲自动手做饭?
  这么想着,惢嫣脑子却和心里打架一般,浮现出裴厌缺挽着襻膊烧菜的模样。
  她噗嗤笑出了声。
  果不其然引来裴厌缺侧目,“笑甚?”
  宫惢嫣笑眯了眼,却连连摇头,“表哥,我不想坐马车了,我们一起骑马好不好?”她语气商量,带着期许。
  她方才坐在车厢处,就在想这个事情。她是真的不想再坐马车了,更重要的是,她想与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虽然他同意的可能性渺茫,但她还是想问一问。
  “好。”却没想到,裴厌缺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他答复的太快,惢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回味过来,笑意盈上了眉梢。
  大冰山,我会好好追你的。
  ……宫惢嫣并不知晓,裴厌缺以为她会骑马。骑马的速度要比他赶马车带着她跑快得多,他想,先弃了车厢,今日晚间就能到镇里,届时给她挑一匹马。
  她坐上马匹,在他身后,身子僵硬,双臂紧紧环着他劲腰时他才知晓……不过那时已经晚了。
  惢嫣马车赶的不错,竟不会骑马,他是没想到的。
  裴厌缺无奈的把惢嫣逮到身前,他高大的几乎将她整个圈在怀中。
  耳畔是男人衣袖猎猎声响,身子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宫惢嫣的心狂跳了两下。
  她好像更喜欢他了。
  大冰山,她势在必得。
  —
  又行了好几日,马车终于抵达上京。
  这一路比去时可要顺利的多,只临近上京才暴露了行踪,遇到了一场刺杀。当黑衣暗卫跳出来与其厮杀时,惢嫣才知道原来一路上一直都有暗卫跟着。
  有惊无险。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惢嫣住客栈时还碰到一个熟人,朝着颂州去,恰好与他们的行程相反。
  柳如瑟。
  她没精打采的,神色怏怏,甚至不曾发现她。
  惢嫣闪过一丝恻隐之心。其实柳如瑟只是口上不客气的吠了她几句,于她而言不痛不痒。而一场宫宴却叫着嚣张跋扈的尚书府小姐失魂至此……
  这个念头也只闪过了一瞬。
  其实她该高兴才是。柳如瑟越落魄,说明皇后一脉下手越狠。
  柳家一定会与其产生嫌隙。
  上京。
  马匹不得疾驰,裴厌缺将速度降了下来,行了半晌,才稳稳停在相府前。
  二公子回来了,守门的侍卫一见着便兴奋的朝府内大喊。
  朱门前迎上去一行人,恭敬的行礼。管家来到裴厌缺身旁,环着马匹走动,一个劲的询问他受伤的状况,粗眉深锁,神色担忧。
  却未听到裴厌缺应答,只见他放下勒缰绳的手,怀中顿时露出一个娇小俏丽的身影,乖软的缩成一团。
  他嗓音低醇,“别睡了,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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