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如冰，将空气都凝结。
楚未央震惊的停在原地。
地下三楼的丧尸之苦，是楚未央做的？
“我，我只是传达而已。”沈舒干巴巴的辩解道。
是将军让沈舒做的，没有经过岑慕翰的首肯？
楚未央眉头紧皱。
这一天，她接收了太多信息。
曾经以为是岑慕翰做的一切，都被一一否定——逐出基地是统帅的主意，地下三层净化丧尸是将军的命令。
这，这一切跟她亲身经历的都那么一致，却又有各自背后的故事。
楚未央低头沉思，看着岑慕翰挺拔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想问岑慕翰为什么不解释，想知道他看着自己恨他的时候在想什么，又觉得老天是不是故意的，要她死却以魂体守在岑慕翰身侧，看自己生前所恨之人另有苦衷。
岑慕翰就像一棵挺拔的树，或是一座沉默的山，任由别人砍伐或探索，不说，不辩，对所有都全盘接收。
楚未央越发想不明白。
岑慕翰眸中一沉，“既然是将军的命令，沈队长在后悔什么呢？”
沈舒听出他话语间的嘲讽，一时脸色苍白，匆匆找了个理由，转身欲走。
“等等。”
岑慕翰又叫住她。
“当年楚未央去3号基地，出发前是不是给你留了口信？”
沈舒身影一顿。
当年楚未央悄无声息的去3号基地救援，岑慕翰疯找了十天，差点浑身力竭，差点休克身亡。
她赶回来后并未解释，这便成为他们之间横贯的一道疤。
楚未央听见岑慕翰问这话，心下一阵嘲讽。
其实她留了话，让沈舒传达。
楚未央看着沈舒不自然的神色，轻轻叹气：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岑慕翰见她不答，眉头紧皱，声音压迫：
“我问，当年，楚未央，是不是留了话？”
沈舒甚至不敢转过身面对他，身子颤抖，声音微弱：“是。”
岑慕翰走上前去，一把拉过她，手掐上沈舒的脖颈：
“她说了什么？”
沈舒双眼微闭，嘴唇抿得死紧，说：“时间过去太久...我，我不记....”
岑慕翰手上使力，不问出他想知道的话不放手。
只见沈舒双眼泛白，手死命地扒着岑慕翰的手，指甲划出道道血痕，脸色苍白，嘴唇变紫，几乎要窒息而亡。
楚未央掩面，尽管恨极了沈舒，但也不忍看见这样凶残的一面。
她以为岑慕翰只是对她冷血无情，原来，他对谁都一样。
冷血无情的审判长，只要能达成目的，怎样都可以。
沈舒觉得自己离死只有一步之遥了，巨大的窒息痛苦笼罩了她，她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我，我说...”
岑慕翰松开手，沈舒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不住的咳嗽。
“她留了什么话？”
沈舒第一次见识到岑慕翰真实的模样，她此刻半点旖旎心思也无，赶紧说：“她说，3号基地有酷似你母亲的人，她去找，让你等她回来。”
岑慕翰刚从袖口拿出手绢擦手，此刻他动作一顿。
母亲...
岑慕翰逼问道：“我母亲早就死了，这事只有你知道。”
沈舒老实回答道：“是我骗她的，想借机杀掉她，只是没想到她不死。”
楚未央神色如常的听着他们谈话。
真是奇妙啊。
在她死后，两个促成她死亡的推手，一个站着，一个跪着，为她洗清冤屈。
她真不知道该骂他们两个一丘之貉，还是庆幸自己沉冤得雪。
楚未央在比试场时便知道沈舒对岑慕翰的爱慕之情，只是没想到3号基地一事也是她一手策划。
她也曾追问沈舒，只是当时她忙于基地事务，沈舒又装无辜，推卸给了他人，她也没再计较。
楚未央摇摇头，妹妹，是我看错你了。
岑慕翰闻言倒是神色不明。
他问到当年σσψ的真相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顿了一霎。
光脑的提示音响起，他才回神，低头看了眼光脑，又轻点了几下，才放下手腕。
岑慕翰将擦完血迹的手绢扔下，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别穿这条裙子，你不配”，提脚便走了。
留沈舒一个人跪坐在原地，承受着崩溃。
楚未央看着沈舒身上穿的裙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她生前最爱穿的那条。
版型相似，颜色相同。
楚未央叹了口气，心情复杂。
沈舒对楚未央做了这些事，实在不值得同情，但现在看她这样，也着实可怜。
岑慕翰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沈舒的光脑传来提示音：“最高审判长向您发送转岗通知，请于三日后到军办H693号将军办公室办理入职。”
沈舒低沉的哭泣回荡在走廊。
楚未央跟随岑慕翰的身影一路向前，身后的声音让她一顿。
模仿别人穿衣，因为爱意而陷害他人，现在落得这步田地，真是...咎由自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