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是怕被人嘲笑,还是被父母打说,自己的干妹妹也敢打主意,或者是说怕程婉宁会拒绝她,到时候永远和他不复相见。
就这样,他到了黎东县,这个和程婉宁隔得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
开始的时候,他忙于劳作,整天的农活让他忙得根本抽不出时间在脑海中描绘她的容颜。
有的也只是午夜梦回时的冲动又荒唐的梦境。
随着时间的沉淀,他发现自己不仅没有放下她,甚至思念更浓。
他再也忍受不住,买了车票回去,想要将这些年来的爱意统统告诉她。
就算她不接受也好,他已经决定,爱她一辈子了。
但有时候老天总喜欢开玩笑,他回去看到的第一幕,竟然是程婉宁带着沈润言回了家,在所有亲人和朋友面前,宣布两人处上对象的好消息。
那一刻,纪宴朝只觉得用天崩地裂形容也不为过。
纪宴朝离开了,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
就像没人知道他回来过一样,他走在黎东县回去的路上,失魂落魄。
后来的事情他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有一个隐约的印象。
好像一个叫彭青曼的女知青找她,哭哭啼啼说着什么事,然后右面一个满身横肉的男人,红着眼提着一把刀就追了上来。
他本来可以抵抗的,但是那天的打击太大了,让他没了求生的意志。
他被屠夫推下山崖,断了一条腿,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这下,他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永远没有了。
他浑浑噩噩的活着,时常看着窗外出神。
想着,这时候的程婉宁,应该和沈润言相处得很开心吧,要是顺利的话,他们的婚事是不是也已经提上日程了。
等康复之后,他因为腿受伤的缘故,获得了回去的机会。
但是还没启程,突然周屠夫就死了,而且罪证只指向他。
因为他和周屠夫的矛盾最大,恰好那天周屠夫知道他出院还来挑衅过他。
还说:“这次只是个教训,要是你以后还敢,我弄死你。”
他本就不是个好说话的狠角色,要不是那天知道程婉宁决定和沈润言在一起,怎么会叫他钻了空子。
只怕断了腿的会是周屠夫才对。
本来胸口就一直堆积着一口郁气没处发泄,这会都有人当火把亲自递了上来,他纪宴朝就没有忍让的道理。
所以他打了周屠夫一顿,摁在地上让他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打法,只留了最后一口气给他活着。
以他这么多年的打架经验,周屠夫不应该回去之后就伤得躺下,连晚饭都没起来吃,就这么死在了床上。
但这就是事实,周屠夫死了,他被公安带走了,判刑了,关进了冰冷阴暗的监狱中。
知道程婉宁的死讯时,他觉得肯定是个笑话。
但是当程婉宁妈妈头上别的白花,穿着黑色的丧服出现在透明玻璃外,隔着电话跟他哭诉:“婉宁想来看你,但是路上出了车祸。”
“车从山崖翻下去,连尸骨都没有找到,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轮到他身上,该她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