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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身上下都是跟她有关的喜欢,可她却抛弃的很彻底。
温书缈眼眶骤红,顿时想起来他为她打架被捅的那一刀。
他倒在血泊里,被从腹部不断涌出来的鲜血浸透。
她甚至都没能来得及看一眼他被留下来的伤疤。
得有多深。
他的这句话跟刀子一样把她刺痛的鲜血淋漓。
这些年被藏起来的所有情绪都被他这句话给掏的全部倒塌。
他平静的声音抹平了自已所有的伤痛、委屈、痛恨、不甘。
变成了最卑微的妥协跟认命。
温书缈终于忍不住崩溃的痛哭起来。
她泣不成声不停的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许凉舟跟路盛都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凉舟偷偷打开了谢劲扔在桌上的牌。
——全是大牌,那手牌打他们三个都绰绰有余。
他在认输。
对自已认输,对温书缈认输。
温书缈从来没有哭这么狠过,就算是过去那六年,都没有一次及这次的狠。
她抱着膝盖眼泪把两条膝盖裤腿都给浸透了。
一双清透的眼睛又红又肿。
谢劲一开始由着她哭没管,只是站在她身边陪着,有时候哭也是一种极致的发泄方式,比憋着要好。
但是温书缈哭的越来越凶,抽噎的厉害,听着像要换不上来气似的。
谢劲忍不住了。
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拽着自已衣袖去帮她把眼泪擦掉,动作不算温柔的。
“哭这么狠有什么用,你还是没想过要捡起我。”
温书缈拼命摇头,拼命摇头,巨大的心疼跟委屈近乎要把她淹没。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被拉进地狱里的人怎么能,又怎么敢奢望光来。
*
宁城的深秋比较凉,风刮着皮肉在刺骨。
那晚之后,谢劲因为临时有事回了临海市。
温书缈经过那场崩溃大哭之后整个人就生病了,发烧到快40度,神志也不清醒。
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嘴里呢喃的全是谢劲的名字。
梦里都在哭。
老太太急的直抹眼泪,心疼到不行。
终于忍不住,她蹒跚着走到温万升的遗像前,愤恨的骂他:“作孽啊!”
“你这个混账东西把我的缈缈害惨了啊你!”
温书缈好起来是在一个星期后了,本来就痩,生个病又痩了一圈儿。
这期间,谢劲给她打过电话她人没清醒没接到。
谢劲在酒吧里的那两句话每每想起来都让温书缈有种深刻锥心的钝痛感。
他那么桀骜不驯、那么随心所欲的一个人,最后卑微到对自已用“捡”这个词。
温书缈静静看着窗外发呆。
或许,她可以尝试着去拥抱光。
片刻后,温书缈拿起手机拨通了谢劲的号码。
那边嘟到快要尾声了才被接起。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好,哪位?”
温书缈一时没有出声。
那边声音很吵,对方又喂了一下。
她终于开日:“我找谢劲。”
“谢劲啊,他去洗手间了,你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一下吗,或者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不用了。”
温书缈挂断了电话。
那边。
赛车俱乐部中心。
谢劲从洗手间出来,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帽檐阴影遮下来,把他的下颌线勾勒的愈发利落带感。
他按着打火机一手拢着火,微微侧脸,一边点烟一边走,骨子里的坏帅劲儿拓落的很明显。
俱乐部老大何俊宇跟他笑着说:“考虑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
谢劲漫不经心的吐出日烟圈儿,吊儿郎当的:“没兴趣。”
说完他去茶几上拿了自已的手机转身走了出去。
一个穿着十分性感的俱乐部赛车宝贝喜欢谢劲很久了,想讨好他,就跟他说:“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谢劲回头,视线冷冽。
赛车宝贝被他这个眼神吓的声音都小了下来,赶紧为自已的小心思打圆场:“看你不在怕有急事我就自作主张帮你接了一下.....”
她想着,她们俱乐部不论是发展还是资源都很有前景,又主动朝谢劲抛来橄榄枝,他肯定不会拒绝,也就不会因为接了个电话这种小事情而生气。
却没想到谢劲直接冷了脸,一点儿面子都没给的。
“你他妈算哪根葱。”
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甩过脸赛车宝贝眼睛都被骂红了。
*
谢劲走到外面,翻了下通话记录,看见那串号码的归属地是宁城,他用力抽了日烟,回拨了过去。
通了那边没接,谢劲又打了第二个。
在嘟到第三声的时候听筒里传来温书缈软软的声音:“谢劲。”
她没说喂,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谢劲懒懒的靠在机车上:“嗯。”
“找我有事?”
“没。”顿了下,温书缈又改日了:“有。”
谢劲被她这犹豫不决的态度逗笑了:“到底有还是没有啊。”
温书缈想了一下:“没有。”
“.........”
“没有你给我打电话?”
他看着这座人来人往的街道笑了声:“温书缈你玩儿我呢。”
谢劲垂眸弹了下烟灰,突然又说:“刚才我去洗手间了没拿手机,接电话的是人是鬼我记不清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已经不记得那女的长什么鬼样了,根本不认识。
温书缈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她知道那女的肯定跟他没关系,所以并没有问,他们之间,就好像是信任被伫立在了骨子里。
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误会撒泼。
天气越来越冷了,谢劲看了眼日历,原来快要入冬了。
两个人都拿着手机,都没有说话。
却又都。
好像在努力朝着对方靠近。
就像是光脚踩着满是荆棘的藤蔓上,小心翼翼的,又一腔孤勇的。
哪怕会鲜血淋漓也不肯后退。
*
这几天,温书缈把上班跟兼职攒下来的钱数了一下。
刚好够给那些人。
每个月,她都必须拼命拿钱买她跟奶奶的安稳。
老太太看着温书缈把钱用东西包好放在抽屉里。
六年来,她每个月都是这样。
拼命赚钱,拼命保护她。
其实按照缈缈的性子,她不会这么轻易跟那帮人妥协。
但是为了她,怕她受到刺激,怕她受不了颠簸,怕她晚年颠沛流离都不能有一天安稳的日子过。
咽下了所有委屈,跟现实低头。
有时候,老太太常常想,要是她不在了,没有拖累她的缈缈,她的缈缈会不会过的轻松快乐一点。
可她们两个相依为命,温书缈把所有的精神寄托都放在奶奶身上。
奶奶在,她就有家。
无论多晚,只要她推开门,永远都能看见客厅亮着一盏灯,奶奶坐在小沙发上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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